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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燕飞帝王家(153)

他心内发急,冲着小船上的嬷嬷喊道:“快些拽住栓船的缆绳!”

这个嬷嬷沉稳老练,甚得沈皇后信任,特意被派她来随侍安庆公主。心中虽然也是惊骇莫名,还是竭力稳住心神,伸手抓住缆绳,用力拽向怀里,将小船一点点地拉向大船。

骁王心中焦急,想要跳下去救护安庆,却被身后的侍卫死死拉住。

骁王在伯夷跳涧寻找自己,结果却被宣鸣所伤,仿佛就在昨日,飞燕生怕他护妹心切又是不管不顾,便是也抱住骁王低声道:“殿下水性不佳,落水也救不了安庆,此时不能心乱可是要冷静!”

骁王心知飞燕说得有理,连忙叫侍卫也去拽缆绳。大船上一时无计可施,只能盼着尽快将小船拉过来。

嬷嬷拽着缆绳刚刚将小船拖动,哗啦一声水响,有一条土龙从水里跃了出来,直接扑向嬷嬷。嬷嬷看见血盆大口张开,啊的一声大叫,手脚发软,却是吓得无法动弹,被土龙一口咬住头颈,拖到湖里,惨叫声戛然而止。

安庆公主一直抱住头,所幸没有看到刚才的场面,但是土龙跃起时带出的湖水大半落到小船上,将安庆公主全身打湿。安庆公主不敢再叫喊,怕惹出土龙,只能抱着头蹲在船上不住地发抖。

大船上的侍卫看不下去了,几个水性甚佳的也不待骁王吩咐拿着刀剑纷纷跳入湖中,向小船游去,几个速度快的已经接近了小船。领先的几个侍卫们刚攀上小船,土龙突然从水里跃出扑了过来。几个侍卫一边闪躲土龙的大口和利爪,一边将刀剑砍到土龙身上。可惜土龙鳞甲深厚,锋利的刀剑砍上去连个痕迹都没有。土龙这次无功而返,没有伤到人,转身跃进水里。下一刻,两条土龙同时跃出,从小船的前后两侧同时发起了攻击。小船上空间狭小,侍卫们无法同时躲开,而且脚下微微晃动,两个侍卫先后被土龙拖到了水里。

经过片刻的混战,其他侍卫也纷纷攀上了小船,将安庆公主护在中心。小船终于靠到了大船上,一个侍卫将安庆公主背在身上,迅捷地爬上了大船。其他侍卫在后面也纷纷攀爬上来。

安庆公主上到大船,一下子扑进骁王的怀里,紧紧地抱住骁王,哇哇地哭了出来。

骁王轻轻拍打着安庆的后背,柔声说道:“不怕,有二哥呢。”可是眼睛却犀利地扫视着四周。

这时,大船船身传来咚的一声,同时轻轻晃动了一下。飞燕上前看了两眼,对骁王说道:“土龙还没有离开,刚才在撞击我们。”

土龙虽然是当地特有的猛兽,但是因着它们侵袭鱼塘,被捕杀的数量不多,大多野生的都藏匿在更加偏远的沼泽里,今日骤然出现在金水湖上,又是这样主动袭击,实在是有些古怪,她知道骁王当也是这般想法,正在推究缘故,于是上前几步,摸着安庆公主的头说道:“不用害怕,我来陪着你。一会看看你二哥怎么屠了这几条土龙宰肉吃。”

千哄万哄,安庆才慢慢地离开骁王的怀里,和飞燕站到一处。

可是大船猛烈撞击,根本无法正常行驶,若是被撞得再狠些,只怕未及到岸边,船舱就要漏水沉底了。

处在金水湖上,这畜生竟是比特训的杀手还要难以应付!

骁王站到船头,仔细向下望去。发现共有三条土龙,不时地钻出水面攻击大船,爪挠嘴咬,身撞尾抽。这土龙的尾巴甚是厉害,每一下都在船身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观察一阵,骁王发现土龙的尾巴底部经常发出光芒,倒像是镶上了一层铁片。这哪里是野生的,分明是特训按了金甲钢爪的!。

骁王心中冷笑了两声,淮南有此能力和动机的只有邓怀柔卫宣氏夫妇。自己不欲灭了他们最后的生息,他们倒是抢先出手了。

土龙生性凶残,极难控制,左右怕就是有邓怀柔的驯龙人。骁王仔细观察,耳中似乎隐隐听到竹笛声。每次竹笛声响起,土龙便从水中跃出,攻击大船。

他叫来几个水性好的侍卫,命他们从船尾下水,又命人在床头,将厨房里的生肉鲜鱼扔进水里,吸引土龙的注意,让那些泅水的侍卫趁机摸上岸边搜出并消灭吹笛人。

有着笛声指引,很快几个侍卫就找到了吹笛人,原来他就漂浮在湖中,距离大船不远,只露出口鼻在水面,其他都掩在水下。侍卫灭掉了吹笛人,土龙没了指挥,在大船下转了两圈便没入水中游走了。

大船这才得以开拔,一路支撑着回到了码头。

回到府里时,安庆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小脸白得都是没了人色。就算下了马车依然紧紧抱住了飞燕。飞燕心知这是孩子受了惊吓,连忙命郎中入府,给公主施了收惊的针灸,几根透亮的银针扎入了安庆的脑后与耳后,那一直抓着飞燕的胳膊不放的小手才略略地松乏了下来。

郎中又写了几副止惊的药方子,命令侍女们连开三个药炉滚滚地将三药罐的药汁煎熬成一碗,再给小公主服下。让公主淋漓地出了一身的热汗后,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乐平也是得了信儿的,便是急急带着侍女赶来。恰好飞燕刚走出房门,见了公主走来要开口嚷嚷,便小声道:“安庆公主已经无碍了,也是才睡下,公主还是等她醒了再进去吧。”

乐平听说妹妹无恙便是松了一口气,问道:“好好的游湖,怎么就遇到了水怪?这淮南竟是这样的凶险,当真是让人不敢久住啊!”

飞燕知道她一向是过话的好手,存不住油水的漏斗,也是不想与她说得太多,免得日后传入了京城,成为别有用心之人中伤骁王的口实。便是淡淡道:“上游驯养土龙的围圈被前几日的大雨冲开了口子,那几只畜生便顺着缺口跑了出来,如今那几只都被骁王的手下屠戮了,倒是不用担心它们以后作怪了。”

乐平公主心有余悸地说:“今儿出了个土龙,明儿备不住便会有个什么猪怪猴妖的,这么看来二哥离了淮南也是好事……”

飞燕听到这眼皮微微一抬,不动声色地问:“可是圣上要二殿下回京述职?”

乐平想了想自己在皇后与国舅密谈时,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便是说道:“听说是北调,好像是父皇说起二哥在北方轻车熟路什么的,国舅是希望着母后使一使气力,让本宫的大表哥述职淮南……”

只短短的一句话,飞燕已经心内明白得八九不离十。

大齐的圣上可真是知人善用啊!竟是用起能干的二子来毫不手软,眼看着淮南这边见了起色,由一片盗贼横生的不毛之地变成了盐业兴隆,客商往来不绝的鱼米之乡,便将骁王调走,再接着去补北地的窟窿。

这几年北疆就没有太平过,樊景的势力,通古族的部众还有那走马灯一般的北方悍族们,互相倾轧,燕山大漠的沙土从来都没有落入尘埃的时候。如果说当初的淮南是民不聊生,那么此时的漠北便是战火纷飞遍地焦土的人间炼狱。就算一直对北地颇有忌惮得而齐帝都一直迟迟不愿出兵,而是巧用了樊景制衡北地的蛮族,如今却是为何动了要骁王亲赴北地的心思?

难不成是骁王在淮南声誉太过,而引起的霍允的猜忌,便是准备借由蛮族与樊景余部的力量来消磨损耗骁王的势力?

将安庆院子里的诸事交代了妥当后,飞燕亲自送乐平公主回了院子,虽然是面着笑容,可是飞燕心里却是再三提醒自己,以后在这乐平公主面前要更加谨言慎行。

也是难怪这姑娘能犯下让人瞠目结舌的荒唐事来,竟是半点提防宫内的勾心斗角的心眼都没有。虽然已经贵为大朝的公主,可是行事做派还是新野边城里出来的样子,满满的肆无忌惮,却不知以后沈皇后若是无法替她撑腰了,她可是还要犯下什么滔天的大祸……

待得飞燕回转了自己的院子,骁王还是没有回转。着人去打听时,只听说骁王连夜召集了联络南地各个部落的特使,在军寨密谈。

飞燕知道邓怀柔这等卑鄙伎俩实在是惹恼了骁王,他这是准备个邓氏致命的一击。

她净过面后,想了想唤来了魏总管问道:“派去乐平公主那伺候的侍女们可是有得力的?”

魏总管不清楚侧妃的意思,便回到:“乐平公主贴身的下人都是自己带过来的,小的派去的竟是些个粗使的侍女。”

飞燕点了点头,说道:“乐平的月份渐渐大了,总是要有个上年岁的在身边才稳妥,我看她带来的也没几个嬷嬷,你且派去一个,要嘴严心稳人机灵的……”

魏总管这么一听就明白了,侧妃这是要按个稳妥的耳目在那公主的身边,立刻心领神会道:“派刘妈去可好?”

飞燕听了似笑非笑地望着魏总管道:“若是魏总管舍得,不怕柳妈累着,自然是好的。”

这柳妈乃是骁王府里统管着后厨子的老妈子,她同魏总管一般,皆是从前朝的宫门子里出来的。以前年青时与那魏总管便要好偷偷对食来着,后来魏总管被发配充了军,那时还算年轻的柳妈竟然在出了宫门时顾不得返乡,自己寻到边陲找寻着魏总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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