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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宫惊梦(235)+番外

聂清麟将那腰带摆在小桌几上,摇晃着小脑袋变换着角度来回审视下,如若不仔细去看那脱针跳线的地方,盘踞其上的也算是条威风凛凛的“脱鳞”蛟龙。终于看够了,聂清麟满意地倒在了软榻上,翘起二郎腿,捻起了一颗甜枣放入口里咬啊咬的。在软榻上又惬意地翻了个滚,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翻身起来,将一只精致的锦盒从金丝楠木的书架上取下来,将那腰带放了进去,这才满意地合上。

可是太傅这几日连白天也是不大得见了,聂清麟不由得有些好奇,便问了问阮公公,结果得到了回答是:太傅家中似乎来人了,应该是在忙着款待客人。

太傅的寿辰在秋天的末尾的最后一天,眼看着便是又到了一年的寒冬,早上起来时,就能感觉到户外的逼人凉意,永安公主卷在温暖的被子里懒了半天的床,才在单嬷嬷的服侍下起身更衣,薄薄的夹袄都是事前用小熨斗熨烫过的,贴在身上是让人觉得舒适的温暖,今儿该穿什么衣服呢?永安公主倒是花了半天的功夫,最后决定选了一件瞄着金色暗线的双蝶云形千水裙,走起路来,身后裙摆如同水波荡漾,迷人得很!

然后便是对着镜子梳理装扮的美好时光,薄薄的一层白雪骤便让本就粉嫩的脸蛋愈加透着珍珠般的光泽,淡淡地扫了扫胭脂,点了些粉色花胶凝成的蜜油,再梳理好别致的宫鬓,俏生生的丽人便呈现在了镜中。

对镜贴花黄后,便是与以往相似的日常,晨起的红豆蛋酥椰蓉卷甜腻得人都张不开嘴,午餐时的那道玉柱老鸭汤很是暖胃,午后再看上半本子闲书,慢悠悠的时间,在日冕的暗影推移中不知不觉过去,可是一直到日暮西垂,也不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处。

“公主,外面实在是太凉了,您要是觉得屋子里透不过气儿来,奴婢一会儿就推开一扇小轩窗,可不能像这样坐在凉风里了!”

单嬷嬷看着坐在宫苑竹椅上公主,担心地说道。聂清麟微微抱紧了怀里温暖软腻的爱猫绒球,半垂的那圈细弯的睫毛在微微地颤动:“晚饭后有些发撑,在院子走动些倒是舒坦了,单嬷嬷,替本宫铺好床褥,今儿有些困乏,想早点入睡。”

躺在温暖的锦被里,聂清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今儿是怎么了?倒是将太傅的一句共度寿辰的戏言当了真切。就算太傅说不摆寿宴,来往的至交好友也不是能逐一推掉的。身居上位着往来的频繁不是一个后宫的女子所能想象的。更何况他家中来人,自然也是要与亲人共度了,而且……他还有那么多的侍妾,身为丈夫怎么可能尽推了侍妾在寿辰时表达心意的要求?

以前总觉得母妃久立院中,在孤寂的夜色里翘首企盼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痴傻,可是临了,自己却是也演绎了一番……原来是那般的碾磨煎熬……自己也是该打的,倒是准备企盼着什么?

庸人自扰了一天,聂清麟决定趁早地睡了,也好将自己这一天的蠢事尽睡得干干净净。于是命单嬷嬷取来了梳洗的温水,洗干净了脸蛋手脚后,又在被窝了反侧了一会,朦胧的睡意终于来袭。

呼吸绵长间,不知不觉地起身,发现床榻间不知什么时候倒是很喜气,到处都是满天飞舞的红色,就好似在葛府的喜堂里一般,可是不多时,又变成了血一般的红,好似那宫变时渗进地板的粘稠。难闻的血腥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可是迷茫地向前走时,却发现自己立在一条孤舟之上,周围是如同那日开水闸一般的情形,漫天卷地的洪水在身边咆哮着,在水里上下的浮动,水流很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小船掀翻一般,她孤零零地手足无措地站在船里,任凭船身上下的颠簸,突然,她发现船身下有巨大的暗影浮动,似乎有个食人的怪兽潜伏在惊涛骇浪之下,发出刺耳的怪笑声:“你逃不掉的,总归会回到我的怀抱……”

她想要喊人,喊母妃,喊安巧儿,可是临了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声嘶力竭的“太傅!”

可是那空荡的一嗓子后,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拖拽着她,想要将她引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去!“不!放手……太傅救我……啊!”莫名的慌乱让她开始激烈地挣扎,可是所有的努力尽被一双铁臂牢牢地箍住了。

“醒醒……果儿,醒醒!”一只大掌在轻拍她的脸颊,她这才奋力张开噙着泪花的双眼,却发现自己被那个浓眉凤眼的男人紧紧地搂在了怀中。见她睁开了眼儿,男人才略松了口气,亲了亲她微微有些发湿的脸颊道:“着了什么梦魇?竟是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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