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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你别后(40)

“好个屁,丢死人了。”李少君嘀咕一声,吸吸鼻子说,“让你们俩看笑话了,想笑就笑吧。”

我瞪了傅一睿一眼,无声说“不许笑”,然后拍拍李少君的肩膀说:“你也知道丢人啊,刚刚怎么就跟泼妇似的冲过去呢?”

“我也不知道,”李少君哑声说,“看到他跟那个狐狸精在一块,我心里就冒火。他居然还为那个狐狸精打我,妈的……”

我无语了。

这时咖啡上来了,傅一睿拿搅拌勺搅拌了一下,默不作声。

“男人不该打女人的,无论如何都不该打,我告诉你,往后如果你还碰见这种朝你动手的男人,赶紧有多远离多远,打女人就跟嗑药一样,是会上瘾的,我说真的,这种病还不好治,你还别恨他边上那女的,你得感谢她,往后这种家暴就那个女人受了,多好啊。”我见她还不说话,就加了一句,“不信你问傅医生,他是男的,他要喜欢一个女生舍得打吗?”

李少君抬头看傅一睿,傅一睿黑了脸,轻咳一声,干巴巴地说:“舍不得。”

“看,没错吧。”

“你也不会拿性格不合做借口,却在外头勾三搭四?”李少君可怜巴巴地问。

傅一睿想了想,缓缓地说:“我要是喜欢一个女孩,一定弄清楚我们俩性格中差别的地方在哪,能相互沟通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会试图认识她,了解她,也让她认识并了解我,我不会隐瞒我的缺陷,也不会无视她的缺点,我不会放大她的优势,也不会夸张我的长处。我要是,喜欢一个女孩,我会当她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来看待,她性格中的单纯和天真我会花力气去维持,她不擅长应对的环境我会想办法替她改善。我要是喜欢……”他猛然打住,冷冰冰地对我们说,“没事打听这些干嘛?我反正不会像刚刚那个没风度的男人。”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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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睿的话中带了令我心悸的成分,我一时半会无法分清那些成分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在听到这几句话时居然产生心室颤动的错觉。

不能否认,跟李少君后来跟我说的感觉一样,我们在那一瞬间,都产生了如果被这个男人喜欢,会是件很方便很省事也许会很幸福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我们俩在以往的感情经历中,都习惯于靠自己的力量独立支撑,不管再怎么强悍,我们也早已倍感疲惫。

那天之后,傅一睿看到我都神色有些古怪,虽说依旧面无表情,然而依据我对他的了解,在那一派完美的面瘫当中,似乎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悄然产生细微裂缝。

难道说,是因为他一时冲动,跟我袒露了内心世界所致?

傅一睿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跟邓文杰犹如杀人狂一样迷恋手术刀切开胸腔拨弄心脏的激情不同,他当外科医生,从来都如计算精密的电脑程序一般,冷静去思考如何改变一个人的骨骼、皮肤、五官、胸部。

他有极高的耐性和超乎常人的细致,能将大片破碎的皮肤组织一一修补,或是从一张已经被损害得面目全非的脸上,一点点恢复该有的五官。

他从事的岗位其实没有旁人设想的那么与美相伴,相反,由于人类对美貌的追逐,整形外科医生往往会直接面对很多别的外科医生面对不到的人性中丑陋的虚荣、自私、浅薄和无知、暴力和凶残。

我亲眼目睹过一起家暴惨案的受害者,那个女人被自己的丈夫割去鼻子,挖掉一只眼睛,脸颊塌陷,身上多处烧伤和其他锐器造成的伤害。

因为患者太过虚弱,手术中心跳一度停止,我被叫去与他一同协作,看到他如何一点点移植皮肤,重建脸颊骨和呼吸系统,术后又多次试验,为那个女人安装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鼻子模型和眼球。

那个女人很穷,当时我们全院都为她捐了款,但我知道这些人道主义援助中并不包括给这个女人装假鼻子和假眼球,人们只是需要确保她康复就好,这个康复的概念,并不包括重建这个女人的容貌和给予她重获一张正常人的脸背后应有的尊严。

只有傅一睿想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做了这一切。

傅医生从来不是天使,他整天板着脸,可他明白一张脸的尊严。

冷静而自律的傅医生仿佛自成一个严密的系统,其私人生活无法窥测,以至于当了他这么多年老友,我忽然想起一件严重的事,我发现都好几年了,还从未在傅一睿身边看到一个称之为固定伴侣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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