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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犬(107)+番外

“嗯。”方驰应了一声。

俩人又沉默了,一块儿走回小区一路上也没说话。

回了屋,方驰看了看时间,挺晚了,他看看肖一鸣:“一块儿挤挤吧。”

“我睡沙发,”肖一鸣裹着衣服往沙发上一躺,“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我床挺大的。”方驰说。

“怕你不自在,”肖一鸣闭着眼睛,“再说我也不习惯跟人挤。”

方驰没再说什么,进屋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给了肖一鸣,这破小区的暖气一直不怎么太足,跟爷爷奶奶家自己烧的没法比。

肖一鸣盖上被子睡了。

方驰回到卧室,把门关上了,躺到床上。

想把今天拍的小花发给孙问渠,但太晚了,他就没发,而且也不太有心情。

具体的情况肖一鸣没说,他也不想问,那清晰炫丽的巴掌印已经够了,再说也无非就是那些东西。

越听越绝望。

他关上灯,把睡在他枕头上的黄总塞到旁边的枕头缝里。

闭着眼睛放缓呼吸,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客厅里肖一鸣压抑着的哭泣声,但再听却又没有了。

他皱着眉拿过旁边的耳机扣到了耳朵上。

早上起床的时候,方驰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客厅里有个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他吓得顺手抄起了门边放着的一根登山杖。

那人转过身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这是流浪汉肖一鸣。

“吓我一跳。”他放下登山杖。

“你失忆了啊。”肖一鸣笑着说。

“没反应过来,”方驰看了他一眼,“你要洗漱吗?我给你拿牙刷毛巾。”

“我看有漱口水,用了那个了,脸也洗了,水一泼完事儿,不用麻烦了。”肖一鸣说。

“嗯。”方驰进了厕所。

给肖一鸣找了件合适点儿的外套,他俩出了门。

肖一鸣的手机看样子是一夜都没响过,吃早点的时候他一直看手机,方驰突然觉得他妈挺狠的。

可是这种事……如果换了自己家的人……

爷爷奶奶会找他的吧?

也许不会让他自己就这么跑出去?

不,都没准儿,也可能一样。

或者气病了谁也说不好。

方驰想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豆腐脑都喝不下去了。

肖一鸣还挺镇定,就那么去了学校,什么也没带,好在他们现在复习已经到了书全堆在课桌上的阶段,书包的意义不大。

不过中午一块儿去吃饭的时候,肖一鸣没去,说是要在教室补瞌睡。

方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时候,肖一鸣出了这样的事,他想跟人说,想跟人聊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跟谁说跟谁聊,又该说些什么,聊点儿什么。

孙问渠的名字被他点出来好几次,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后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下午放学的时候他照例跟肖一鸣一块儿遛达着,今天肖一鸣吃完栗子要去哪儿估计都还没想好。

“你什么时候回家?”方驰问他。

“不知道,”肖一鸣叹了口气,“我妈也没理我。”

“那你怎么办?”方驰也叹了口气,“今天先去我哪儿?”

“不了,”肖一鸣摇摇头,“我去我姨那儿吧,你有钱么,借我点儿。”

“你姨?”方驰掏出钱包,“你怎么说啊?”

“吵架了被赶出来了呗。”肖一鸣说。

“马上高考了,这不合理吧,”方驰把钱包里几百块钱都拿出来给了他,“你要不回去跟你妈……认个错。”

“认错?”肖一鸣看着他。

“起码说点儿软话,”方驰低头啃着栗子,“要不怎么办?”

“我跟我妈吵得挺厉害的,可能软成一摊泥也没用了,”肖一鸣在公车站停下了,靠着广告牌,“我把自己路都堵了。”

方驰没说话,肖一鸣挺犟的,他要这么说,方驰差不多能想像出来这母子两人是怎么吵的。

“我太冲动了,”肖一鸣垂着眼皮,“老觉得这事儿没什么,知道了就知道了,不可改变也不是错误,有必要那么大反应么,还是太幼稚了,父母有一个算一个一万个里大概能有那么几个能接受的吧。”

方驰不出声地听着。

“再来一次我肯定不那么跟她顶,”肖一鸣皱着眉,“跪地上让她打一顿先出出气也好。”

方驰能从肖一鸣的语气里听出他的无奈和无助。

“我先去我姨那儿了,车来了。”肖一鸣拍拍他的肩。

“你……”方驰看着他。

“我没事儿,”肖一鸣说,“马上考试了,再怎么样我也会先把高考这关过了,你也一样,不用琢磨我的事儿。”

肖一鸣挤上公车之后,方驰在站台上愣了挺长时间。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最后他拿了耳机扣上,开始顺着路往回跑。

他的跑步的习惯很好,就是比较认真,身体的平衡,手臂的摆动,腿的跨度,脚的落点,每一个细节他都会注意做到位。

只有这样的跑步才会尽兴,才会更体会到奔跑的乐趣。

才能更好地把所有不愉快的事甩到身后。

眼前只有不断掠过的风景和人,还有渐渐不再冰冷的风和呼吸。

孙问渠今天跟爷爷一块儿带着小子上了山。

爷爷每隔一阵子就会往山上走走,活动一下,作为一个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他喜欢看看山里的变化,也许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才会有的变化,外人眼里看不到的那些变化。

“你累不累?”爷爷问他。

上山的这条路爷爷挑的是条好走的,比较平缓,也早就被进山的人踩得挺宽阔的了。

“不累,”孙问渠说,“我还能再翻两座山。”

“说得好像你已经翻了一座山了似的,”爷爷笑了起来,“这都还没到半山腰呢。”

“这路挺好走的,”孙问渠笑着说,“不累人。”

“以后你跑步就上这条路来跑,可别再去扭脚那条路。”爷爷说。

“没去了,不敢去。”孙问渠说。

“小驰从小山里长大,哪儿都钻,这些路啊石头啊他都走得利索,”爷爷边走边给他介绍,“你看那块石头了没。”

“看到了,”孙问渠顺着爷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山谷对面有一片没长草光秃秃的石壁,“那不叫石头吧……”

“小驰上小学的时候就能从那儿爬上去了,”爷爷有些得意地说,“猴儿似的,野着呢。”

“他说你总带他进山里玩。”孙问渠看着爷爷,爷爷的笑容还挺有感染力的,他一笑,孙问渠就想跟着笑。

“小的时候是我带着进山,长大点儿就自己往里跑了,”爷爷感慨地说,“这孩子去了城里以后总不习惯,想回来,回来了就舍不得走。”

“能理解,”孙问渠说,“他在这样的地方长大,跟城里差别太大了。”

“是啊,不过哪能不走呢,还是得出去,”爷爷说,“去城里读书,去工作,还是比乡下强得多嘛。”

“他主要还是想你们啊,你和奶奶。”孙问渠伸手逗了逗跟在旁边的小子。

爷爷很开心地大声笑了起来,想想又说:“这小子,这阵又没打电话回来了吧?”

“嗯,复习太忙了吧。”孙问渠摸出手机看了看,距离上次方驰打电话过来,已经大半个月了。

消息是发了几个,一张小黄花的照片,问他猴子盆里的花开了没,两个晚安,还有几条是做出了挺难的题来跟他显摆,还配了题目的照片。

但是一直也没再打过电话。

单看这些消息,感觉也没什么问题,一个挣扎在高考复习当中的小孩儿,抽空发几条信息轻松一下。

但细想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方驰和梁小桃一块儿从宠物医院里走出来,猫包里拎着半迷糊状态的黄总。

“回家它回过神儿来了会挠我吗?”方驰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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