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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犬(162)+番外

方驰的眼睛一直在他的手指上,手上的泥条两次都按到了饼子外面,孙问渠啧了一声,手指啪地往他手背上一弹:“你还玩攀岩呢,协调能力哪儿去了。”

方驰顺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狠狠地捏了两下:“这儿呢。”

孙问渠粘了泥浆的手指带着湿滑和细细的颗粒感,细细地顺着手心痒到了胳膊上。

“你今儿要是做个盘子再把自己做硬了,”孙问渠抽出手指,“就得去谢谢亮子叔叔给你挑了个韭菜精这么贴切的称号。”

方驰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说过我很喜欢你的手啊。”

孙问渠没说话,指尖在他嘴唇上点了一下。

方驰想也没想就张嘴咬住了,舌尖在他指尖上舔了舔。

“什么味儿?”孙问渠笑了笑。

方驰笑着刚想说话,门被敲响了。

哐哐哐三声之后传来了奶奶的声音:“你俩是不是都在屋里啊?”

方驰大概是吓了一跳,牙条件反射地咬了一下。

“哎!”孙问渠抽出手指,“要不要蘸点儿麻酱啊?”

方驰赶紧捏着他指尖揉了揉,然后应了一声:“在呢,奶奶!门开着的!”

“你张叔拿了点儿葡萄……”奶奶推开门进了屋,一看他俩就愣住了,“干嘛你俩这是?”

“水渠教我做盘子呢。”方驰站了起来,顺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做盘子啊?”奶奶有些吃惊地走到转台边看了好一会儿,“你要不说这是盘子我都不知道给它安个什么名儿好了。”

“还没做好,一会儿就好看了。”孙问渠笑了起来。

“教他费劲吧,打小就做不来细活儿,”奶奶说,又转头看了看方驰,“都吃上了啊?”

方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笑着蹭了蹭嘴上的泥:“没。”

“该吃饭了,给水渠做了面条呢,”奶奶说,“等你们做完盘子再吃?”

“不用,吃完再做,”孙问渠站了起来,“都没注意时间。”

方驰搂着奶奶的肩走了出去,孙问渠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方驰。

方驰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孙问渠搓了搓刚被他咬过的手指,如果是之前,奶奶这么突然敲门,方驰估计会把他手指给咬断。

今天不仅没咬断,居然还先给他揉了手指才应的门。

虽然还是看得出紧张,但这种细微的变化依然让孙问渠意外。

“水渠生日快乐啊,”爷爷拿出土酒给孙问渠倒了一杯,“30了吧?”

“没,18。”孙问渠笑着拿过瓶子,给爷爷也倒上了酒。

“就18岁,”奶奶笑着说,“来,奶奶给你盛面,今天菜码可多了,都是爷爷配的。”

“谢谢爷爷奶奶,”孙问渠接过了奶奶给他盛的面,一边夹菜码一边说,“今天又要胖一圈儿。”

“你这都瘦了两圈儿了,”奶奶说,“还差一圈儿,这两天给你补上。”

孙问渠笑着低头吃了口面:“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爷爷拿着腔说了一句。

方驰一下乐了:“广告背得还挺溜啊。”

面很好吃,爷爷奶奶很可爱。

孙问渠笑着吃面。

对方驰的那种害怕和担心他越来越能体会,也越来越不敢抬头看他们。

有种现在就拔腿走人的冲动,再也不要让两个老人看到自己。

也许这趟就不该跟方驰一块儿回来。

不。

一开始他就不该跑到这里来住下。

吃完面,方驰陪着爷爷奶奶去了小菜地摘葡萄,孙问渠没有跟过去,回了楼上,坐在转台前盯着盘子出神,手下意识地在盘子上轻轻压捏着。

方驰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第二根泥要盘了上去。

“不等我。”方驰坐到他对面。

“下意动作。”孙问渠笑了笑,“要不我拿掉你再盘一次?”

“别啊,”方驰说,“现在该干嘛了?”

“把沿儿压实,捏紧,再抹平,”孙问渠用手沾了些泥浆给他示范了一下,“厚薄要一样,要均匀……”

方驰学着他的动作也粘了泥浆在盘上捏捏按按的,没弄几下就又捏到孙问渠手上去了。

孙问渠笑了笑也没抽手,就在他的里继续给盘子修着型:“我跟你说,这个程序得一两个小时。”

“太好了。”方驰说。

孙问渠的手到哪里,他的手就跟到哪里。

孙问渠在盘子里盘子外捏着按着,他在孙问渠的手心里手背上勾着划着。

午后阳光很明媚,在窗户像开了花一样。

从窗口铺进房间里的几束阳光里能看到细细的飘着的小灰尘,显得四周格外安静。

能听到邻居家院子里的鸡在低声叫着,能听到风吹过时树枝间的吱嘎声,能听到远远的狗叫声,能听见小子从楼梯跑上来进了屋的脚步声。

还能听见两个人的手裹着泥浆轻轻纠缠摩擦的细小声音。

“我应该今天说生日快乐吗,”方驰轻声说,“还是说到了那天再说?”

“随便你啊。”孙问渠带着他的手在盘沿儿上滑过。

“那说两次吧,”方驰说,“生日快乐。”

“谢谢。”孙问渠笑着说。

“晚上给你做巧克力宵夜吧,”方驰说,“我买了巧克力和核桃碎了。”

“好。”孙问渠说。

“亲我一下吧。”方驰又说,伸头往他面前凑了过来。

孙问渠迎上去,轻轻压住了他的嘴唇。

小子在旁边歪了歪头。

第76章

以前方驰看孙问渠做陶,注意力都不在陶上,只是盯着他这个人。

孙问渠在转台前一坐几个小时,他就看几个小时,但这东西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一个小瓶子要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想过。

今天轮到自己了,他才知道,这么多的时间都用在哪儿了。

就这么个最初级的盘子,成形之后先是修形,然后就是不停地反复地按压捏抹,如果没有孙问渠,就他这种手指一下去盘子上就一个坑的水平,别说几个小时,就是几天,这盘子也没法拿去烧。

原来孙问渠做的是这样一件前期还有点儿乐趣,后面就全在磨性子的活儿。

方驰看着孙问渠,似乎有点儿明白他那种淡定和什么事都不动声色的懒洋洋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但也有没想明白的,就是孙问渠平时那么懒,是怎么能坚持下来就这么坐着,扛着腰酸肩痛不挪窝的。

这人的性格也太不统一了。

“为什么要捏这么久啊?”方驰跟着孙问渠一直在盘子上捏来按去的,“我看挺平整光滑了啊。”

“有气泡一烧就裂。”孙问渠说。

“哦,”方驰看他,“你累吗?”

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又回到屋里继续做那个盘子,就在不断重复着的修正动作里不知不觉地坐了两个多小时。

“习惯了,”孙问渠说,“到明天早上我可能也没什么感觉。”

“老这么弄你会腰肌劳损的,”方驰在自己后腰上捶了两下,“要不我帮你按……”

“我腰肌劳不劳损你可以试试的。”孙问渠说。

“怎……靠,”方驰笑了,“那现在吗?”

“在你家老实点儿吧,”孙问渠斜了他一眼,“小子就在楼下举着火把呢。”

方驰笑着伸了个懒腰:“我给你按按腰?”

“一会儿的,”孙问渠也伸了个懒腰,“今天这样差不多了,到你回学校的时候能完工。”

“不是吧,”方驰愣了愣,“这么久?我以为明天就能用它盛菜了呢。”

“想得美,要晾干,还要烧,”孙问渠说,“不过这盘子做得薄,时间能短点儿。”

快十二点的时候,孙问渠终于表示这个盘子可以了,他随手拿了根小竹棍,在盘沿上一轻一重地按了一圈,做出了波浪花纹。

“真漂亮,”方驰本来觉得挺累的,一听这话顿时又兴奋起来,弯腰盯着盘子看了半天,嘴角的笑容控制不住地往两边散开去,“这是咱俩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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