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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来借个火(8)+番外

“靠……”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天太热了,脚边的那个小电扇搅起的热风除了让人发闷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作用,唯一能期待的只有水面上偶尔吹进来的风。

元午到船尾去洗了个脸,摸到自己头发的时候又叹了口气。

的确是挺长的了。

但是不想剪,他们天然卷一族完全信不过小镇上理发师的手艺,以前在市里花一百多都能剪出说唱歌手范儿来。

他回到舱里摸了半天,找到了一根皮筋,把头发胡乱抓了抓,在脑袋后边儿扎了个小辫子。

“啊——”远处码头上传来了大头的哭声,“我的屁股碎啦——爸爸——爸爸——妈妈把我屁股打碎啦——我错了我不离家出走啦……”

“谁说你是离家出走啊!你离家出走就去村里啊!”大头他妈嗓门儿比他大,“你说你去村里干嘛了!”

“我不撵鸡了——”大头喊。

元午笑了笑,大头热爱的事业就是没事做的时候跑村里去撵鸡玩,村里的鸡让他撵得都快把他写进基因里了,连小鸡见了他都是扭头就跑。

大头他妈打了他一会儿就休息去了,大头也很快恢复了生机,元午听到了他越来越近的歌声。

“哎。”元午站了起来,正想着该用什么招把他给拦在路上,一转头看到了岸上走过来一人一牛。

他赶紧回船舱把笔记本拿上,快步往码头那边走过去。

“你去哪儿啊!”大头一见他就马上喊了起来。

“写作业。”元午说。

“我陪你写作业啊。”大头很着急地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角。

“我去的地方小孩子不能去。”元午回手往他胳膊上弹了一下。

大头的手缩了回去:“哪个地方小孩子不能去啊?”

“你说呢?”元午回头看着他。

“啊,”大头的眼睛睁圆了,很小声音地说,“是东湾吗?”

“是啊。”元午也小声说。

大头没再说话,只是有些郁闷地跟着他往码头走,走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为什么扎辫子。”

“热。”元午说。

“女孩儿才扎辫子,”大头似乎还因为不能去东湾有些不爽,“你是女的吗,你又不是,你为什么扎……”

“因为我帅,”元午弯腰凑到他眼前,“我帅。”

“我也帅。”大头说。

“那你扎呗。”元午跳上了码头。

“……我没有……我头发不够长,”大头揪了揪头上的短毛,有些伤感地在一条船上坐下了,手托着下巴,“你什么时候回啊?”

“傻子叔回来我就回了。”元午指了指岸上牵着牛过来的人。

“哦,”大头点了点头,又冲那人喊了一声,“傻子叔好!”

傻子住在村里,是个哑巴,他家的田在东湾那边的旱地上,去地里得带着牛划船过去。

元午每次去东湾,都是跟傻子一块儿过去,傻子回来的时候再把他捎回来。

“带我到南边那棵树旁边吧。”元午跟着傻子和他的牛上了船。

傻子点点头。

这人其实不傻,只是因为不能说话,有时候显得有些迟钝。

但元午觉得挺好的,傻子对他也不像村子里的人那么好奇,一般他说什么,傻子就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这种天天坐船的牛一上船就会在船中间趴下,很悠闲地看着主人慢慢撑着船带着它在芦苇之间穿行。

元午每次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抽烟吗?”他拿了烟盒冲傻子晃了晃。

傻子点点头。

他递了一根烟过去,傻子接过别在了自己耳朵上。

“你都拿着吧,”元午拿了两根出来,把烟盒放到了他兜里,“我一会儿也不抽了,我睡觉。”

傻子笑了笑,指了指他的笔记本。

“嗯,是想写点儿东西,但写一会儿肯定就睡着了。”元午说。

东湾南边有一小块因为面积小下种不了的旱地,上面有一棵槐树,孤零零地杵着,汛期这树有时候能被淹得只剩下树冠。

水不大的日子里,元午挺愿意上这儿来,经常在树下一呆就是一天。

发呆,或者睡觉。

有时候觉得挺忙的,其实也许就是在这里睡了一天。

看着傻子和他的牛在芦苇里慢慢消失不见之后,元午打了个呵欠,把笔记本打开放在了腿上。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晚上要用的豆腐还没弄呢,是不是不舒服?”林城步一进后厨,衣服还没换,老板娘就皱着眉过来了,很关切地看着他的脸。

“睡过头了。”他说。

“又熬夜了吗?身体不要了啊!”老板娘又说,递了瓶冰水给他,“跑来的吗这一头汗。”

“骑自行车来的。”林城步接过水灌了两口。

“歇会儿再弄吧,也不急这几分钟,”老板娘拍拍他的肩,“昨天那条鱼,杨老板说咸了点儿,你今天注意一些。”

“嗯。”林城步应了一声。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不是林城步家祖传的手艺,不过是林城步师傅家祖传的,招牌菜是一道豆腐。

这道豆腐不能直接用买来的豆腐做,得从磨豆腐开始,每一个步骤都是保密的。

林城步每三天要做一次豆腐,这一天得一大早就到店里开始准备,否则客人点菜的时候就来不及做。

这两天他没太睡好,躺下瞪眼儿能瞪到半夜,刚一合眼,太阳就出来了。

他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换了衣服去了后厨。

因为做豆腐得用师父的秘籍,就像武林高手的秘码本,传男不传女传帅不传丑……总之后厨这会儿已经清了场,人都出去了,等他完事儿了才会让人进来。

不过今天他的发挥有点儿不太稳定,忙活了半天一看,居然失败了。

“啊……烦死了。”他弯腰撑着桌子,盯着地面。

定了一会儿神之后,他才又重新开始做第二次。

好容易弄完了,又折腾出了一身汗。

豆腐做好之后到有客人来这段时间,林城步是没什么事儿的,一般他都回家呆着,看看电视,玩玩游戏。

回家洗了个澡出来,刚把电视打开,手机就响了,林城步一个冲刺扑到沙发上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很失望地又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直到手机哭喊了好一会儿终于闭嘴了,他才叹了口气,从茶几上拿过了厚厚一本A4打印纸。

纸上打印着满满的字,很多地方已经被翻得卷了角,他翻开了第一页。

加塞儿轮回会变猪这种说法的确是太浮夸了,但有些事儿就不能急,急了会挨揍,还会把人吓跑。

所以浮夸就浮夸吧,他手指在上面轻轻敲着:“第一个……在哪儿呢?”

第5章

其实刑天这个名字虽然专门用来写鬼故事,但实际上写的并不算太多,他的故事不是纯粹的鬼故事,林城步数了一下,几本书里加起来一共大概8个鬼。

如果算上没写完的这一个,就是9个。

林城步一直不太看这种故事,什么鬼啊,怨气啊,倒不是害怕,是伤感。

特别刑天写的这些,每一个鬼,背后都有一段痛苦的过往,黑暗绝望,让人看了就觉得特别压抑,会感同身受地觉得死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不过虽说他不愿意看,却还是看了,不光看了,还不止看了一遍两遍,反正没事儿他就会拿出来翻几下,不知道想要体会的是写故事的人的心境,还是故事里的那些人的心境。

看了一会儿,林城步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

“妮儿,”那边一接起电话,他就一连串地说,“妮儿,别挂别挂别挂你不要挂……”

“你才挂了!”肖妮在那边没好气儿地说。

“我有事儿想问你,”林城步笑笑,“我一会儿去你们商场找你?”

“没空,”肖妮一口回绝,“真的,别来找我,我看到你好烦啊,你快成神经病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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