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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165)

孚琛心下一跳,微眯双目,厉色闪过,问:“你如何晓得?”

曲陵南漫不经心地答:“这有何难猜?向来我在你跟前啰嗦多两句,第三句你必然要命我闭嘴,可那鹏华比起我可啰嗦多了,有的没的都能瞎扯一大堆,扯到最后我常常听着听着忘掉她到底想说啥。可她这么能说,从未见你出言打断,你不但没不耐烦,还常常一唱一和鼓励她继续瞎扯。反常必妖啊师傅,再怎么心疼侄女孤苦伶仃,也没忍着她胡扯八道的理,你还没老糊涂呢……”

孚琛沉下脸骂:“放肆!”

“看看,这才是师傅你呀。”曲陵南拍手笑道,“师傅呀,你留着那个鹏华,是不是一早看出她居心叵测,将计就计,等着她露出马脚?你怎么看出她包藏祸心的?”

孚琛冷哼一声,道:“当年灭门惨祸,温家嫡系子孙尽数陨落,只剩我一个,哪来什么侄女儿?”

“啊?”曲陵南好奇地问,“可杜如风说,血脉假不了,那鹏华如何能冒充……”

“她确实是温家人,只不过是旁系子孙,但她不知从何处寻得此物。”孚琛手一摊开,手掌上静静卧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佩,雕工精美,祥云环绕之间流光溢彩,一靠近既有一股祥和灵气扑面而来。

“此乃温家嫡系子孙的命牌。”孚琛难得耐心道,“瞧见没,这块牌上灵力充沛,上有小型聚灵阵,愈是嫡系子孙,聚灵阵的威力愈强。”

“这么好玩。”曲陵南笑嘻嘻地接过,看了又看,问,“师傅,你也有么?”

“有。”孚琛淡淡微笑道,“我一出生,娘亲便将玉佩挂到我身上。”

“我娘亲亦有给我留了信物,”曲陵南高兴地道,“天底下做娘的,原来不论喜不喜欢那个孩子,都会给他留点东西。”

“哦,你娘给你留了什么?”

曲陵南骤然语塞,她想起一下山便被亲爹踩烂的金铃铛,想起自己古怪的身世,不禁叹了口气道:“就是逗小孩玩的铃铛,可惜被我爹毁了。”

孚琛是知道她下山杀爹的旧事,当下也没细想,只是深深看她,忽而问:“陵南,在你眼中,为师是什么人?”

“师傅就是师傅,师傅要成为什么人才能称之为师傅么?”曲陵南奇怪地问,“难不成我拜师那会,还得问清楚师傅是什么人再拜?”

孚琛微微愣住,他斟酌词句道:“为师也不曾教你什么,这么些年,连个飞行器都不曾为你准备,你可曾怨为师么?”

“你又不是头一天抠门,当初都说了,是我养你,不是你养我,所以我的月俸灵石都给你收着啊,”曲陵南不耐地道,“师傅,你不会中了那妖女什么毒自己个不知道吧?怎么尽说些废话?”

孚琛哑然,随即失笑,他边笑边点头道:“是为师想岔了。”

“没中毒?”

“没。”

曲陵南示意他喝茶,待他神情和缓了才道:“师傅,我还是想下山。”

孚琛心中莫名一紧,抬头盯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曲陵南颇有些不自在,道:“我答应了跟杜如风去他们那玩……”

“你可是心中怨我?”孚琛冷声问,“我为鹏华冷落了你,你虽明白我的苦衷,可心中还是怨我?”

曲陵南睁大眼睛道:“我为何怨你?你短我吃喝还是打我骂我?”

孚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忽觉不妥,又放开,可手上一热,却被曲陵南反手紧紧握住。

她的手柔软温暖,孚琛便是明知此举不妥,可此时此刻,却不知怎的,到得唇边的训斥之语说不出口。

他隐约明白了,自己是舍不得这个徒儿的。

舍不得她不在跟前,舍不得她不全心依赖。

很久以前他便意识到这等舍不得,在徒儿还是个横冲直撞的鲁莽小姑娘时,在她自自己膝下长成一个鲜艳明媚的少女时。

在他察觉到,徒儿满心满眼,俱是自己时。

明知不妥,可舍不得。

孚琛有些狼狈,他想挣脱,曲陵南却笑了,直视他的双眼正色道:“师傅,你可曾记得,小南儿拜师那天,你要我答应何事?”

他那天说过什么?无非坑蒙拐骗,哄这丫头应承全心全意侍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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