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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深爱的时光(37)

作者: 闲闲令 阅读记录

正好一句不拉地听到他这段高亢的言论,我的怒火噌地就被点着了。周守信说完就摔门而去,看着他妈妈欲辩不能的无奈与悲凉,我转身去拿那份病历卡,二话不说就追出去。

追到小区的花圃前,我看他的身影渐行渐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守信,你给我站住!”我加快步伐,可他比我更快,转眼就没影。

我从手机里调出他的号码,拨过去,“周守信你跟谁耍脾气呢?别以为他们一个是你妈,一个是你哥,就活该让你怪罪。”

“这不关你的事。”他在话机里恶狠狠地说。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凶,我比他更凶,“你倒说说看啊?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你当初追求我姐姐的时候,一口一个妹妹叫得那么亲热,敢情是随便叫的啊。”

“我跟她已经离婚,现在我跟你一点干系都没有。”

我轻笑,说:“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很快会跟周诺言结婚,你可以不认你哥哥,不过你总不能不认你妈吧,你妈是我未来婆婆,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他一时语塞,半晌,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们谈一谈,”我知道他一定会拒绝,飞快地扫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你妈有一份病历卡在我这里,你现在不看,将来会后悔一辈子。”

那边沉默,我耐着性子等待。

“好,你说地点。”他哑声回应。

我得逞,笑起来,“就在小区门口的冷饮店吧,里面有秋千椅的那家。”

他挂了线,我把手机收起来,边走边思忖着这样贸然去说是否妥当。目光落在病历卡上,顿觉困扰全消,他妈妈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为他牵肠挂肚,我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打定主意,快步走进清凉小筑。

他已经在那等我,我把病历卡递给他,不急着开口,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两份沙冰。

他原来铁青着脸,看完后神情有些慌,眼睛流露出一丝震惊,但很快眼色稳下来。把东西丢给我,“这是周诺言耍的把戏吧?他是大医生,随便找人开个证明还不简单。”

我不禁失笑,这人跟周诺言虽说不是出自同一个爹,但好歹是同一个妈生的啊,怎么智商差这么一大截。把病历卡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说:“你以为你是谁?诺言每天有那么多病人等着他去照看,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为你这个挂名弟弟编这种有损职业道德的谎言?还有,你自己不孝就算了,别扯你哥哥进去,他不会吃饱撑着无端端咒自己的妈得癌症!”

“你——”他冲我干瞪眼。

“我说的是实话,现在我不跟你谈你妈的病。”环顾下四周,我压低了嗓子说,“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恨的不是你妈跟别的男人偷情生了你,你是恨这样的出身害你一分遗产都得不到以致留不住我姐姐跟你一辈子到老,是不是?”

“不是,你给我闭嘴!”周守信的脸色越发难看。

我不理他,勾了勾唇角,继续说下去,“如果不是这样,那你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恨你妈?恨她偷情?那似乎还轮不到你介意,又或者你该恨她当年一时心软把你生下来,可是周守信,你想过没有,要是没有你,也许她现在会活得很好,她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跑那么远的地方去生存,为的是什么?还有你哥哥,你妈跟他爸爸离婚,把你留在身边却丢下了他,他尚且不说什么,这么多年来赡养母亲,还供你读书,如今你有什么怨言?你也好意思?”

“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根本是想看我的笑话!”他仍冥顽不灵,固执地争辩,殊不知辩词有多么苍白无力。

我冷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其实你不是他的亲弟弟,告诉你其实不是他独吞了遗产而是你根本没有资格?还是告诉你他资助你做这个做那个不过是出于他对他妈妈的感情,事实上他对你完全没有这个义务?”

这下,他哑口无言。

我知道周守信不善言辞,只是没想到他的综合素质会这么糟,以前认为他即使没周诺言长得好,至少性格是很不错的,可原来是个假象。想到周诺言,我有些庆幸,这个男人脾气虽然臭了点,但相处久了各退一步也不是太难,因为他还有很多能轻易打动我的优点。而周守信……我在心里连连摇头,无怪乎何琥珀急不可待地要离开他,我忽然开始理解她的行为。当初这两人会结合,的确是拜周诺言所赐,若非他拒绝,她怎会给自己找这么一个台阶,凭良心说,真是不高明啊……

不说她狗急跳墙,也是瞎猫碰见疯老鼠。我叹了口气,视线落在那张病历卡左上角的一行英文字母上,这时,脑子像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灵光开了窍。

那上面的日期是——

19th,nov,2002.

我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灵台清明。再联想到某人的举动,马上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周守信深受打击,一言不发地起身走掉。

我望着他挫败的身影,没由来地一阵心烦。独自在冷饮店坐了很久,外面夜幕降临,我意识到手机没响过,掏出来一看,原来没电了。

回去时路过常光顾的饭馆,进去点了三菜一汤和三份米饭,让店里的伙计过会儿送上去。我现在心情低落得很,可没力气熬什么红豆粥,更不要伺候人。

周诺言还没回来,她妈妈在客厅看电视,但明显精神恍惚。我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看见我像是想起什么,目光有些闪烁,说话的时候不太看我,最古怪的是她明知我是追周守信去的,现在却一句都不过问。

“碧玺,你……”她吞吞吐吐。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站在她面前等待下文。

“没,没什么。”停顿了几秒,她匆匆找了个话题,“诺言刚才来电话,说会迟点回来,我们晚餐不如就……”

“我叫餐了,一会儿就送来。”我转身走向自己的卧房,临关门前瞥见她略带尴尬无措的神情,又觉不忍,只好说,“阿姨,我累了,想休息一下,送餐的人过来您给签收吧,钱我已经付过了。”

“行,那等诺言回来再一起吃吧。”

“好。”我淡淡应了一句,将门轻轻关上。没人知道这一刻其实我很想摔门。

累自然是借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时不时瞄一瞄床头柜上的闹钟。等得实在无聊,我拿座机给文琳打电话,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公车噪音极大,她说话几乎是用喊的,我又不便大声说话,讲不到两句觉得闹心干脆挂掉。爬起来上网,查阅新的电子邮件,有两封是通知我后天去面试的,虽说是不知名的小公司,但所谓的鸡头凤尾,何况我现在没有文琳的宏图大志,要的不过就是一份工,投递求职信前已想清楚。拿纸笔记下有用讯息,心里盘算着还要准备什么。

这时,客厅传来周诺言的声音。总算回来了,我搁笔,合上笔记本出去。

“碧玺起来了啊,正想去叫你呢,诺言赶紧洗手,饭菜都凉了。”他妈妈一边将菜放进微波炉里,一边招呼我们。

“妈你们先吃吧,我去洗个澡。”周诺言一脸疲惫,径自走进他的卧室。

“诺言,你吃过再洗吧,别饿坏了——”他妈妈在餐厅里叫他。

“阿姨您别管他了,他不洗澡是吃不下饭的。”我见他回来第一件事不是跟我解释,心里也恼了,坐到餐桌边上自顾吃起来。

“碧玺,诺言是不是胃不太好?”他妈妈忧心忡忡。

我募地紧张起来,说:“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我看他的书桌上放着胃药就问问。”

“哦,偶尔会犯病,这也算医生的职业病吧。”

我低头拨了几口饭,心里憋得慌,根本没什么胃口。跑去周诺言的房里,他已洗完澡,换上了家居服,靠在枕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