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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116)

“你,浩子,”张家涵狐疑地停下来,不敢置信地问,“浩子你在撒谎吗?大头他其实没事?”

浩子眼眶发红,怒道:“我怎么会拿袁哥的事情开玩笑,他是我最爱的人,我宁愿咒自己都不可能说他出事!”

他愤怒地转头瞪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受了极大的伤害和委屈,哽咽说:“你也这样,张哥,你怎么也这样?啊?你们都怎么啦?宁可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也不肯相信我了,是吗?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要这么对我?啊?我有那么坏吗?我会坏到咒自己的亲哥吗?呜呜呜呜……”

他的哭声迸发出来,张家涵歉疚地说:“不不,我没怀疑你,我只是问多一句,毕竟小冰从来不撒谎……”

“那他就没个说错的时候吗?呜呜,张哥你太伤我的心了……”浩子哭得鼻头发红,整个人显得很难看,而且他哭得太吵,周围已经有很多人纷纷朝我们这么看过来。我觉得不耐烦,于是打断他们,直接说:“袁牧之怎么了?”

张家涵脸上现出惶恐说:“浩子说,他,他中枪了,打在胸口,送进医院抢救了。”

我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像有个微不足道的小零件掉落下来,我想象了一下袁牧之中弹时的情形,忽然发现我想象不出来。我能想得起的,都是他笑嘻嘻的脸,胳膊抱着睡很舒服,我在这个男人身上获得从未得到过的名为安全感的东西。

如果他死了,也许再也没第二个人能给我同样的感觉。毕竟找那样的人很难,意志力与行动力同样坚定强硬,同时还会在枪林弹雨中让我先走。

一种奇异的微微刺痛感令我不安,我看着浩子,柔声问:“袁牧之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谁动手伤他的,他中了多少颗子弹,伤他的人抓到没有?”

张家涵着急说:“小冰你别问了,先让我们赶过去要紧。”

我抬手止住了他,盯着浩子的眼睛,放缓口气说:“回答我的问题吧。”

他迷茫地说:“上次抓到的那个青狼帮的人,给他用了药,他终于肯招,大哥就亲自过去,哪知道那个人是伪装的,不知在哪弄了把枪突然朝大哥开枪。”

我观察了他好一会,确定他说的是真话,于是问:“现在他在医院?”

“是。”

“张家涵又不是医生,去了也没用,为什么你要他去?”

他还没答话,张家涵已经忍不住了在一旁说:“小冰,这有什么好问的,我当然要去,在手术室外守着,这样我才放心啊。”

我皱眉问:“这么说他拉你过去,就是为了跟你一块浪费时间?”

“小冰,你不要这样说话。”张家涵不赞同地拉过浩子说,“浩子现在肯定很担心,他也许怕一个人等,我陪着不是互相有个精神支撑吗?”

我仍然不赞同,但这显然是他们的观念,我没兴趣改变它,现在有趣的是,在浩子一见到我产生的条件反射中,明显带了慌乱和害怕。他的话语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动机,但问题在于,他提供的信息却都是真的,袁牧之肯定中枪了,他肯定是在医院,他肯定情况不算好。

浩子脸上有跟张家涵一样的真实的忧虑。

这件事成功引起我的兴趣,而且我还感觉到,我有一种欲望,跟张家涵一样,想把时间浪费在手术室外。这实在不是一个符合理性判断范畴的判断,但恐怕越是违背理性和利益最大化信条,它便越发成为一种强烈的欲望。我在犹豫了五秒钟后决定对欲望让步,因为我发现我实在很想知道,袁牧之会不会死。

他死了对我整个计划其实没有太大打扰,但我却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就像我不乐意看到张家涵哭泣,看到他受伤或者没有钱用不得不去摆鞋摊一样。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说:“我跟你们去。”

张家涵愣住,浩子也愣住,他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有怨怒,可也有欣慰。

我们一起坐进酒店门口的出租车,浩子坐在前座,我跟张家涵坐在后座,车子开往某个我没听说过的医院名称。张家涵握住我的手,强笑着说:“小冰不用担心,大头命大,一定会没事。”

可他的手是冰凉的。

我反手握紧他的手,想了想,拿两只手掌合住他的,开始使劲搓。

“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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