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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134)

他颤抖着嘴唇,抬起眼睛看我,随后垂下眼睑,哑声说:“是,小冰,我觉得自己很脏。”

“肮脏,”我点头,“这是你自我厌弃的原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肮脏?因为洪爷想吃了你?可明明违背人类社会文明准则的是他,为什么你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你,你说什么?”他困惑地问。

“他不是想扒开你的衣服吃了你吗?”我奇怪地问,“他眼睛里有想吞下你的欲望,我不可能看错。”

“那,那不是真的吃……”他涨红了脸。

“不是?”我皱眉问,“我搞错了?那他的行为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那也是一种激烈的攻击行为吧?他想伤害你没错吧?”

张家涵羞愧地低下头。

“他是一头具备攻击性的危险动物,我提醒过你小心点。”我冷冷地说,“不过你们力量悬殊太大,你即便小心也没用,仍然要被抓住,没办法了,我现在给你两条选择,第一,我去宰了他;第二,我将他脑子里有关你的记忆去除掉。你选一样吧,要快,否则我怕他会对你下手。”

“他,”张家涵嗫嚅说,“他,也许并不认为那是伤害我,他只是,想,想占有……”

我愣了愣,就在此时,我的脑子突然灵光一现,问:“他想跟你发生性行为?”

张家涵浑身一抖,半响,才点了点头。

我惊诧地看着他,我知道交配,知道性行为是动物界中普遍的繁衍下一代的重要过程,我知道人类是少有的能用这个过程取乐,不一定为了生育的物种;我也知道同性恋者之间可以发生性行为。

但我从来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指什么具体的动作。

我能理解很高深晦涩的理论,我自己能弄懂一般人弄不懂的心理演算程式,但我忽然间意识到,我的性知识几乎是零。

在我的阅读经验中,没有一本书告诉过我这是怎么回事,它们倒是大量地赞颂爱情,赞颂发生性行为的前期荷尔蒙分泌,但它们对这个过程全都保持沉默,启蒙时代的思想家对此三缄其口。

也没有人愿意传授我此类知识。

我平生第一次不太敢接触张家涵的眼睛,我磕磕巴巴地问:“那,那就是,我弄错了。”

张家涵瞪圆眼睛看着我,轻声问:“你,你以为他真的,想吃了我?”

我点了点头,同时为自己的愚蠢感到脸颊发烫。

张家涵盯着我,突然之间扑哧一笑,他越想忍着,却越笑得欢。

我皱眉说:“取笑一个人不会有利于他对知识的吸收。”

张家涵忍着笑说:“对,对不起啊。”

我点点头说:“没关系。不过如果发笑能减轻你的抑郁,那你就笑吧。”

他不笑了,却反手握起我的,低声说:“谢谢你,小冰。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算他想跟你发生性行为,你不愿意,这也不需要羞愧到想死的地步,”我好奇地问,“发生性行为是可耻的事情吗?”

“对,对我来说,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一个人努力地,想靠自己赚钱,活得,活得有个人样,这种想法不过是自己哄自己玩儿,无论我再怎么做,在洪爷面前,也,也跟当初不差什么……”他惨淡一笑,“你不会理解的。”

“这有什么理解上的难度吗?”我对他低估我的智商很不满,反问他,“不就是你觉得你的意义体系被他摧毁了吗?但你还是没回答,为什么发生性行为会让你的意义体系崩塌。”

张家涵抬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摩挲他的手腕,柔声说:“告诉我吧,张哥,把你心里的想法都告诉小冰,好不好?”

张家涵回头愣愣地看我,我冲他微笑了一下,柔声说:“告诉小冰,我是你值得信赖的倾诉对象,告诉我。”

张家涵舔舔嘴唇,哑声说:“我以前,做的是MB,也就是所谓的男妓。”

“性服务工作者,”我点头,“这有问题吗?”

“这个职业,很低贱。”他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一开始不愿意,拼死都不肯,洪爷就让人,狠狠地调教了我,让我,让我不得不屈服,不得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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