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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138)

不知不觉中,房间里的人慢慢退开,然后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握住我的手的手掌很大,带着我能辨别出来的体温,我转过头,看见袁牧之,他的眼睛里含着很柔和很柔和的光芒。

莫名其妙的,我忽然眼眶就热了,我挣扎着起来,顺着他的手抱住他的胳膊。

他似乎愣了愣,随后伸出另一只胳膊,紧紧环住我。

我把头趴在他胳膊上肌肉粗壮的地方,然后我平静地说:“袁牧之,我的意识层发生了不能控制的变化。”

“嗯。”

“用逻辑和知识行不通,它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知道什么,我不知道我能确知的东西,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混乱。”

“嗯。”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我以往的判断有问题,计划和目的也要因此改变,我不知道……”

“小笨蛋,”他用嘴唇贴了贴我的额头,“按照我的经验,这种时候是要你静下心来的时候。”

“安静吗?”

“嗯,安静,倾听各种被你忽略的微小声音,可能解开谜题的关键就在那。”他拍拍我的后背,带着笑意说,“明白了吗?小笨蛋?”

我似乎明白了,但我必须纠正他的看法:“我才不笨。”

“不笨会自己钻牛角尖弄到头疼成那样?”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你还可以求助的知道吗?想不通可以问我,可以问张哥,别总他妈的觉着自己一付老子天下无敌的拽样。小屁孩就该有小屁孩的特性,懂不懂?”

我蹭了蹭他的胳膊,轻声说:“我要洪馨阳。”

“嗯?你不是不喜欢她了吗,还一个劲推开她。”

“我没有不喜欢她。”我说。

“行,那我让她来,你也该好好道个歉,她对你挺好的,她的身份是该敬而远之,可也没必要往死里得罪她。”

第61章

我开始频繁地做梦,在梦里,我总能见到那个女人倒在血泊当中。

梦境越来越清晰,有时候,我甚至连她扑倒在地的钝声都听得到;有时候,我甚至能看清她喊叫时,眼眸里准确无误流露出的痛楚和疯狂。

确实是用“疯狂”来形容才合适的表情,像把一个人体内能够迸发出的能量全部集中投掷出去,不计后果地想要去抓住那个被夺去的什么东西,全部的意志都为那个即将不见的什么东西而紧绷,那个东西如此宝贵,她即便是死,也不能散去那种强烈的欲望。

我知道,那个东西是我,我是她的孩子,母亲没有办法忍受孩子被夺走。

但我不能明白的正是这个,我在想,到底是什么激素分泌能够让一个女人疯狂到那样的程度,明知道没有用,明知道会丧生,但仍然固执地,在临死前伸出手去。

到底因为什么才让她如此忘我?因为那种叫做母爱的东西吗?

我从来不知道有母爱的存在,或者应该说,我从来就否定那样的东西有合理存在的逻辑。

但我解释不了,为什么她不肯逃走,不肯放手,为什么她一直到死,都在喊“宝宝”。

好像,我真的是她,很宝贵的存在一样。

我频繁地从噩梦中被惊醒。我知道,我的深层意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动,有一直被压抑的欲望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我在现在,根本没办法判断那个欲望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影响。

张家涵被搬到跟我一个病房,一开始有点阻碍,因为我跟他出现的身体问题并不能归入同一类,按照这个医院的规定,我们不能呆在同一间病房。但我给不下五名高级医生催眠,结果我们就住到一起。

我需要他。在每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我都会默默爬下床,爬到他的床上,钻进他的被子里,靠在他肩膀上继续睡。

每当这种时候,张家涵就会搂住我,会轻柔地低声喊我“乖宝宝”或“乖孩子”之类没意义的幼稚化称谓。

可是我发现我喜欢听,好像这种称谓带着我说不出来的魔力,它们让我蜷缩在他怀里很安心,即便那个胸膛很单薄,但也不影响安全感。

“没事啊,乖,别怕,只是个梦而已,没事啊……”他在我耳边柔声说,同时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张家涵,我要是有一天发疯,神志不清了,你记得跟袁牧之要钱,我把钱都放他那了。”我在黑夜里眨着眼睛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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