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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174)

我摇头说:“是你没明白,我必须除掉那个胚胎。”

“要是我不答应呢?”袁牧之眯着眼看我。

“那我就自己去。”我淡淡地说,“这是我要做的事,我不能让你阻止我。”

“好好,宝宝,可你得睡一觉吃顿饭什么的吧,等把你弄干净喂饱了,咱们再说说弄掉洪馨阳肚子里胚胎的事,”袁牧之笑嘻嘻地随口敷衍我,他一边吹口哨一边发动车子,忽然大喝一声:“哎呦,我操!”

我看向他。

他脸色凝重地转头看车后说:“他妈的有人追来了!”

我狐疑地顺着他扭头的方向看过去,突然后颈传来一阵钝痛,我眼前一黑,往前栽进袁牧之的怀里。

在我陷入昏迷的时刻,我听见袁牧之在我耳边说:“对不起啊宝宝,这次我不能再由着你乱来,咱们的事可比人家的事要紧万分,对不对?”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又看见我的母亲,这一次我看得更加清楚了,我看见她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挟持着,有人狠狠抽她的耳光,厉声质问她:“那孩子在哪?!”

她嘴唇流出了血,但目光锋利清亮,她吐出一口唾沫,拒不作答。

她遭致更为残酷的毒打,甚至有男人穿着皮鞋直接往她肚子上踹。

我看到这里怕得不得了,我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愤怒、痛苦、恐惧、焦虑,全部都纠结在心中像烈火一样燃烧,我低头看见自己变成一个小孩,我有小孩小小的手脚,我不顾一切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我尖叫哭嚎:“放开我妈咪,你们这群坏蛋,放开我妈咪……”

原来我喊她妈咪。

有人把我整个揪起来,高喊:“抓到了,小孩在这,抓到了!”

“带走。”有个男人在我身后说。

“洪馨阳呢?”

那个男人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令我心里大恸,我拼命挣扎,尖叫反抗,甚至低头恶狠狠咬抓住我不放的人。这时有个男人走向我的母亲,举起枪,我尖叫着喊不要,不要,但那个枪声仍然响了,子弹击穿了我母亲的心脏位置,她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向我伸出手,随后整个人砰的一下扑倒到地上。

她的眼睛,由始至终都看着我。

她爱我。

母爱那种东西是存在的,真实的,我以前之所以否认它,并不是因为我本质上是个怀疑主义者,而是因为我目睹这样惨烈的过程,我知道母爱有多沉重,它支撑一个女人一直到死都不肯放开她的孩子。她原本已经把孩子藏好,她想豁出自己的性命,可是那个孩子不懂事,他不知道珍惜母亲的性命,他擅自从藏身之所跑出来,他直接令母亲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也许更应该说,他就是造成母亲丧命的罪魁祸首。

这个认知成为背负在灵魂深处的罪,所以我自动屏蔽了这段记忆,我自私而懦弱,我不仅令自己的母亲白白丧失,我还遗忘了她。

而我怎么可以遗忘了她?

醒来时,我的手一摸,脸上都是湿的。

洪馨阳已经怀孕了,我对自己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她即便是在催眠影响下也还是违背我的指令怀孕了,因为同样不知名的原因,时间往前提早了三个月。

我不能让自己出生来剥夺你的性命,母亲。而且没有你,那个我成长得很痛苦,痛苦到超乎想象的地步,这一切,我都要从根本上解决。

我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光线阴暗的房间里。我起身穿了衣服,头还是有些昏沉,我揉揉太阳穴,在房间附带的盥洗室里拿凉水狠狠浇过脸颊,然后,我拿毛巾将脸上的水渍仔细擦掉。

我转身走出盥洗室,拉开房间的门。

外面是一条同样昏暗的走廊,处处弥漫木材腐朽的味道,初步判断,这是一所并不常住人的房子,具体方位未知。也不知道袁牧之上哪去了,我想起他从我的后劲来的那么一下,心里充满不悦。

看来无法就除掉胚胎的事跟他达成一致了,我只好自己动手。

我轻手轻脚走着,低头看下去,发现一楼的地方有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打牌,右边有三个在喝酒,左边有两个凑在一块说话。我正要继续观察,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原少,请您回房间。”

我抬头发现是上次在郊外的房子阻止我出门的保镖,他脸上挂着彩,看起来样子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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