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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217)

“为什么?”

“因为,它会迷惑你,降低意志力,判断力,忍耐力,然后让你心生欲望,与人群共处的欲望,但与人群共处是不可能实现的。”

“可是我一直在这里,不管你习惯了孤独还是不习惯,我一直在这里。”

“袁牧之,”我睁开眼,认真地问,“真这么喜欢我?”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目光中流露出痛炙和温柔。

“为什么?”我哑声问,“严格上讲,即便是从前,我们也并未如何相处……”

“嘘,别问了,”他托起我的下颌,将嘴唇贴到我的嘴唇上,仔细摩擦了好一会,才轻轻用舌尖撬开我的唇舌,探了进去,慢慢地,极尽温柔地探索纠缠。

吻了好长一会,一直到我脑子完全空白,他才放开我,鼻尖贴着鼻尖,我听见他清晰而黯哑地说:“没有解释,就是这样,情况如此,事实如此,像这样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对我来说,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了,没人能折腾得起,能再扛得住十几年就这么寻找,想着心里一个越来越记不清样子的少年,一直去找他,而且不知道有没有希望能找到。这种事就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我有想过的,如果不找呢?如果我就这么停下来,过我该过的,做我该做的,不是更好?但仅仅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我整个人就像被子弹打穿心脏一样,难受得不得了。”

“你刚刚说到孤独,大概是这样没错,孤独,即便再怎么习惯,只要一想到世界上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这种事就算是我,也会心存恐惧。所以寻找你,找到你,跟你在一起,成为一种,类似获救的可能,你懂吗?在我二十出头遇到的那个少年,真他妈漂亮,他拎着光匕首穿过时空来跟我相遇,说只要我还有一丝活着的可能性,就绝不放弃救我,说即使我死了,他也会杀光害死我的人,说这些话的你真他妈带种。这样的你只有一个,这辈子,穷尽我这一生,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他看着我,目光温柔而哀伤:“你说,就这样,我怎么能不去找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怎么能不去找?”

我凝视着他,觉得心里那种压迫感被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胀痛和酸楚,我握住他贴在我心脏位置的手,然后捧起它,把脸颊贴上。

“张哥……”袁牧之突然眼眶就红了,发狠说:“当初我们把他救出来,他身上都没一块好皮,这么多年,我心思全在你身上,对他根本就很少过问。他也是傻,你见过这么傻的哥哥吗?我这么大的人,他见了面还要问两声吃饭有按时吃吗?吃得好吗?天冷了穿单件可不成,要是老了就都是病,你说,有这么傻的吗?”

“以前小,就想我长大了非得让我哥哥吃香的喝辣的不可,等大了,没法走正道,捞帮会这条路出生入死的,脑袋别裤腰上哪里还顾得上他?再后来,他跟了洪爷,我就一个劲对自个说,洪爷比我强,能保护他,能给他好日子过,我整个一白眼狼我……”

“我对不住张哥,对不住当初跟我一起出来闯荡后来死了的弟兄们,我对不住的人很多,这么多年,我干过的违心事不少,我他妈缺德事也没少做。可就是你,宝宝,我对得住你,我走到你跟前,我能说一句我配得上你,没人能跟我似的了,没人了……”

我抱住他的胳膊,连声安抚他说:“我同意这个,我同意。”

袁牧之的情绪有些激昂,此后便一直抱着我不撒手。等我们到了地方,是栋独立的小楼,带着小花圆,外面铁门自动打开,车子开了进去后,铁门又缓缓关上。等我们在小楼面前停下,里面大门打开,灯火通明,有几辆车凌乱听着,一瞥之下,里面有保全人员和医护人员跑上跑下。

袁牧之深吸一口气,将我抱起,有个中年人跑到我们车前开了车门,用一口流利的国语说:“袁先生,您可来了,洪爷都等急了,哎呦,这,这不是……”

我静静打量他,淡淡地说:“阿律,你变老了。”

阿律惊诧地盯着我,袁牧之冷冷地说:“张哥在哪?”

“楼,楼上,”阿律回过神来,立即带着我们小跑进去,一边走一边说:“您可能要赶紧着点,张先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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