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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74)

他的眼神迷茫了,老实地回答:“不是很够。”

“你的工作,被人瞧不起,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对不对?”我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眼睛中闪过确定的怨怒,立即问,“有人,确切的说,是你某个上司,在你工作的过程中一直压迫你,侮辱你,可你偏偏拿对方没办法,是这样没错吧?”

他重重地点头。

“那个人是谁?”

“大,大堂经理。”

“他怎么对你?”

“他瞧不起外地人,随便克扣我的奖金,安排自己的亲戚顶替我的位子,还经常当着客人的面训斥我。”

我眉毛一挑,柔声说:“你肯定很讨厌他,因为他命令你必须伺候那些肮脏丑陋的有钱人,他让你跟个窝囊废一样,只能靠欺负比你弱小比你穷的人平衡自己的心理。他还害你薪酬低微,让你买不起像样的东西,让你在众人面前丢面子,对不对?”

“对。”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继续忍耐下去?”我连续不断地诱导他,“你在浪费你的生命,你要改变知道吗?要从束缚你的泥潭中抽身而出,不要等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吧。”

他茫茫然地问:“改变?”

“进去,揪住那个你讨厌的人,尽可能揍他。”我淡笑说,“狠狠地揍他,往死里打。把你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他眼神专注,渐渐涌上凶狠,随即转身大踏步进了酒店另一侧的门,我目送他离开,等了一会,饥饿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我想了想,终于还是离开喷泉,慢慢朝酒店正门走过去。

门口穿着红色制服的年轻男人止住了我,他冷冷打量了我一通,然后说:“对不起先生,本店不招待衣冠不整者。”

我低头看看自己,明明连衣领都翻得很正常,鞋子虽然沾了灰,但也不是很脏。

那个男人忍耐地解释:“就是你穿T恤球鞋是不能进的。”

“为什么?”

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规定,我的工作就是按规定,不能接待你这类的客人。”

我点点头,不无遗憾地说:“那我不能进去了?”

“不能。”

“可是我很冷,也饿了。”我说,“我走了很久的路。”

他斜着眼睛又仔细打量了我一会,问:“你来这入住?”

我想了想,我不能算来这入住的,于是摇摇头。

“来找人?”

洪馨阳可能出现在这,那么说我来找人也无不可,于是我点头。

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靠近我悄声说:“一看也知道你不像住得起这的人,要找人的话早说嘛,喏,那边有个侧门,你从那进去,进去后就看到电梯了,电梯口有块牌子,上面标清楚哪几层是干嘛的,你去看看就知道怎么走了。快走吧,呆会经理来了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对他说:“谢谢。”

“不,不客气。”他有些不自然,对我挥手说:“快走吧。”

我转身出了这个门朝一旁的侧门走去,还没进去,里面却突然涌出来好几个穿着同样蓝色制服的男人,他们急速地跑出来,其中几个还边跑边说:“哎呦我操,真打起来了啊,老黄豁出去了还是怎么着,连经理都敢揍。”

“揍是痛快了,揍完了就悲壮了。”

“少罗嗦,赶紧过去拉住他,别打出个好歹来就晚啦。”

……

我微微皱眉,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一个彪形大汉迎面撞了过来,他本能一推,我伸出胳膊一挡,嘭的一下就将我推到一边去。正巧这里是个台阶,我一脚踩空,心里一惊时已经摔了下去,着地时脚踝朝内狠狠崴了一下。

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即袭来,心脏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空。

撞倒我的那个人急吼吼抛下一句“对不起啊”就没影了,我尝试着站起来,脚稍微一着地,仍然疼得不得了。

我从来没试过这样受伤,因此缺乏处理的经验,我不得不一手扶着墙,一手揉着眉心想,实在不行,只能逮住经过这的第一个人,给他催眠,命令他帮助我。

哪知道站了超过半个小时,这里硬是没有一个人经过。

我忽然想起张家涵来,想起他在我住院那段时间,几乎我每次睁开眼总能看到他脸上浮现我喜欢的那种微笑,然后他会打开那个颜色恶俗的塑料保温桶,从里面倒出味道不赖的汤或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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