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从良(104)

“再看看大夫吧!”生孩子靠天,廖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问燕绥:“近年来你常病,大夫怎么说?”

燕绥一撇嘴:“上了年纪呗!”

廖云哭笑不得:“你这就上了年纪了?”

“又不是我说的,你当我想?也没怎么的,就是转季节乍寒乍暖时病的。如今都好了。我如今同幸幸一起,每日早起练五禽戏,是舒服很多。”

廖云不由望了望窗外:“太冷了吧!?”

“屋子里怎么会冷?就是太小了!”燕绥道:“我也想盖新房子啊,做个大大的空房,我愿练琴就练琴,愿打拳就打拳。”

“照你们先前的说法,阿威还得赚十年!”

“嗤,我不知把这里卖掉啊?杂货铺子生意不好,地还是值钱的。术业有专攻,若是幸幸真能做出鹅绒衣裳来,我们就专卖那个。果子也好,别人只认我们一家。”燕绥指着自己道:“教坊司一呆几十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点子小钱真赚的没意思。索性倒给想要的人,以后回城盖房子。”

“这样幸幸的嫁妆可以跟阿威的栓死在一起了。我倒是信我表弟,你信不信?”

燕绥挑眉:“你当我傻?重新盖房子,幸幸不是说了么?盖两边!店铺算幸幸的不就完了。”

廖云问:“你还有多少私房?”

“不多,过日子够用而已。如今吃穿都走家里的帐,也花不了什么钱。”

“你要留点钱傍生才好。”

“那当然。老人家么,万事都靠孩子们,那才是招人厌烦呢!再说,帮衬他们,也不是把私房钱都给他们才叫帮衬的。”

“燕绥!”

“嗯?”

廖云沉默了一下才道:“过几年,他们安顿好了,我们去隐居好不好?”

“……”燕绥狂汗:“我会做饭还是你会劈柴?”

廖云苦笑:“那我们就一辈子这么耗着?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我都尽了。如今我只为我自己,你也不肯妥协那么一点点么?”

燕绥没说话。

“扬州、余杭、南京,沿着京杭大运河,哪里不是繁华地?只离了东京城,也没人认识我们,你又怕甚闲话?”

燕绥冷笑:“我什么时候怕过闲话了?”

“那你?”

“那我死了,你把我葬哪儿呢?”燕绥道:“这辈子,你要想跟我常见见,那容易。想如普通夫妻一般,我又算什么呢?外室还是小妾?这个话我们讨论过很多次,我真认为没必要再说了。日后搬回内城,留一间客房与你便是。”

“燕绥,人生苦短!”

“是啊,人生苦短。现在不好么?何必非要讲究那样一个形式?你是我的家人,我亦是你的家人。不需要外人来承认,你我心里明白便好。我不想活的自欺欺人。更不想……我死在前头,你去跟家里人吵着帮我安葬;而你死在前头,廖家人给我一记当头棒喝,施舍一间屋子几十两银子,度此残生。我想活的光明正大,住在自己家里,埋在自己的地盘。”燕绥认真的看着廖云道:“我陈悦然此生,不怕死、不怕痛、不怕口诛笔伐;唯有施舍,宁死不受!”

廖云沉默,半晌才把燕绥揽入怀里:“对不起,一直都不懂你。”

“人和人都不同,何必彼此了解到那个地步?吵架都吵不起来,何等悲哀?”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再老一点怎么办?”

燕绥果断的道:“住我家,死你自己家!”

“……”

“干嘛?”

“你住的是谢家……”

燕绥笑:“谢家孩子以后管我叫阿婆,你家文博的儿子管我叫陈娘子,你不懂其中的区别?少跟我装傻。”

“我住的不自在啊?”

燕绥认真道:“这是个问题!房子得好好规划一下,最起码方便抬你出门呀!”

廖云哭笑不得:“你这都什么想法啊!”

“谁无一死?没读过庄子啊?那么忌讳死做什么?”

廖云投降了:“总也说不过你,那什么,记得给我做间书房!”

燕绥伸手:“给钱!”

廖云笑着轻轻拍了一下燕绥的手掌:“成交!”

☆、喜气

年前的最后几天,周幸紧赶慢赶,终于把鹅绒被弄出来了!泪流满面。中间出了无数囧事,先是没固定好,鹅绒挤作一团。等好不容易固定好了,跑毛跑的真对得起鹅绒两个字!周幸差点研究的崩溃,才用羽绒制品和弹棉花的技术相结合,弹出了被芯来。至于跑绒的问周幸用了三层不同的丝织品。产品不同,代表纺织方式不一样,能起到最大的阻隔效果。目前看来还挺不错,就是造价高的离谱了点。谢威表示,要修改策略,不是豪门用不起!但不管怎么说,燕绥总算在除夕前有了新被子,试用之后心情十分不错!北方的冬天,这绝对是必需品!

周幸乃首次制作羽绒被,本着宁多勿少的原则,收了很多鹅绒。做完被子,当然还有剩下的。这么一点吧,做被子少了。做衣裳技术还不成熟。想了想,便做了一套斗篷。这年头斗篷比较少用,多半人在寒冷的时候直接用披风或者褙子。但现代人对斗篷还是很有感觉的,因为从小到大的各种武侠片里漂亮的女主角总是有那么几件,就是红楼梦电视剧里也常出现,更别提后来风靡全国的清宫剧了。斗篷制作也相对简单,同时符合羽绒的特征,连外罩的丝织品都是现成的。一回生二回熟,带着家里的人帮忙,不过三五天便得了。展开一看,只见最内两层深红色绢布用来阻隔绒毛,再由朱红至鹅黄的三层纱由深到浅排列,在袖子处长短不一的做出层次感来。有点像日本十二单的袖子。三层纱的绣花,也是选了风格相似的设计,远远看去错落有致,相当别致!

燕绥配上合适的绢伞与木屐,大年下往教坊那个美人堆里显摆了一番,收到赞誉无数,很是长脸。可惜为了不泄露商业机密,不能说是鹅绒。大家还当是丝绵呢。斗篷的美妙,想来能引起教坊的潮流了。只要教坊的人喜欢上,何愁外头?周幸这也是误打误撞了。

谢威见状道:“这是个新鲜玩意,我觉得发展好,也有挑战啊。”

“那你的果子铺怎么办?”

谢威笑道:“又不冲突,谁许一家人只做一个生意了?鹅绒其实挺尴尬的,照我们的做法,略穷一点的人家都用不起。要富裕点的,怕是还认丝绵。想要做开这一条路挺难的,不如先好好做果子,带手做些衣裳。好卖呢,加大规模。不好卖么,自己家穿或是送亲友都挺体面。”

周幸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我们还是把果子做精了好。”食物任何时代都不会退伍,何况只要是店家厚道,保持味道不变,时间长了自然成了老字号。认的人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好走。便是有人仿,也难以抵御时间的筛选。不像衣裳,多半人的感觉不如味觉灵敏,肯定更难做。

燕绥坐在暖洋洋的炉子边,听着两个年轻人有商有量,一种安逸感弥漫开来。看着周幸圆圆的脸蛋笑道:“幸幸,你最近胖了。”

“嗯!”周幸笑道:“食欲大开,见什么都想吃。我还当哪里不对劲呢。还跑去看大夫。大夫说有可能是又要窜高个,也有可能是怀孕了。他说日子太浅,不敢下定论,先别吃药,过一阵再来瞧瞧才做数。”

“啊啊啊!”谢威大叫起来:“这么大的事你干嘛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啊!”谢威崩溃的道:“还有!什么时候怀上的!?”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怀上的?大夫都说还不准啊,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周幸翻个白眼:“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胡说,万一你空欢喜一场,我怕你受不起打击。”

“呸!胡说八道!”燕绥也加入讨伐队伍:“平常见你叽叽呱呱跟个麻雀一样,正经事倒不说了!”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一阵眼晕:“你怀着孩子还见天去踩那什么洗衣机!!!你是要气死我吧!”

上一篇:脆皮鸭系统[快穿] 下一篇:庶出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