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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13)

阿南对周幸道:“里头的床暖一些,等我搬走了,你搬到我床上住。靠门的留给小女使呗。”

周幸无所谓,就一间屋,又没有上下铺之分,住哪还不一样?不过阿南的好意她也点点头,表示知道。

阿宁也问:“新来的吵出结果没?是在外头买还是在里头选?”

阿南道:“谁知道?娘娘说里头也没个像样的呀。我就奇怪了,你们原就是这里的人,爹娘都好看,竟还有长的不好看的?”

“龙生九子,还各个不同呢。”阿宁道:“何况有些爹娘本身也不好看。官眷,原也有长的丑的,何况进来的你当个个都是小娘子不成?也有奴婢长的不好的。所以娘娘都愁死了。这些官人年年要新鲜,可不只好采买?”

“你们那边的阿麦,什么时候出师呢?”

“不知道呀,姐姐老说她的琴差点儿味道。不过也过不了多久了吧,再不好年纪到了也得出去干活。原本爱琴的人就没有爱琵琶多,我们这边就比你们那边慢。”

阿南同情了对方一下,太可怜了。琴是个高雅的玩意儿,可官人们也不是个个高雅的。就算高雅的官员们,也不会讨厌喜欢琵琶。所以跟了琴师,混成行首了还好,反正有那么多人追捧。混在下面,点的人都少,日子不好过。不由又得意了一下自己的运气。再一看同事周幸,矮油,这个木呆子,就这会儿了还想不起学琵琶呢!笨!

阿宁也一扫自己的同事,发现阿美跟周幸两人在绣花,囧的无语凝噎,我擦!我们又不是良家子,你绣花有个P用!

阿南直接就说出来了:“我说幸幸,你一天到晚怎么净忙些没用的活儿?你有空好歹摸摸琵琶啊?你不知道十三四岁的时候要考试的啊?”

周幸一惊,抬起头来问:“考试!?考什么啊?”

“琵琶啊!考不过不给出师。娘娘让你跟月恒姐姐,难道让你单纯伺候人?要伺候人她找个婆子不就完了!”分明是要女使做两手准备!阿南真觉得自己太善良了!

“这样啊?那我明儿开始学。”

“……”你个呆子!阿南吐血倒地!

“对了!”阿美突然说:“我听说苏家的如梦要进你们这儿,还给月恒姐姐送了大礼?”

“是啊!”阿南说起这个就无语:“如梦才八岁!能干嘛哟!”

“占位置呗,你说娘娘肯不肯?”

阿南看了周幸的脸一眼才说:“唔,比幸幸差了点儿,不过是自家子弟,也许能进来也未可知。”

一句话说的阿宁阿美都看着周幸:“幸幸胚子不错呀,娘娘好毒的眼睛。刚进来那会儿我还想呢,怎么这样的人都能混进来?却不想白胖了之后是这副模样。”

阿美笑道:“那是,我们姐姐的侄女嘛,能丑到哪里去!哈哈哈。”

周幸无奈的道:“又不是血亲!”

“那也是侄女呀,对不对?”阿美笑道:“你还没叫我阿姨的呢!”

周幸简直懒的理她!这教坊司,管师傅叫姐姐,辈分没法算!

经过阿南的提醒,次日周幸就去跟月恒汇报,表示要学习琵琶。月恒无可无不可,叫欢欢找出一个旧琵琶,再拿出一个谱子,先识谱。周幸认得字,对谱就没有睁眼瞎那样畏惧。不过三四天就学的差不离了。但琵琶的练习就非几日之功,慢慢学着呗。月恒没有抓她的琵琶,反而抓她的算盘。无它,欢欢识字算账勉强还成,一个女伎身边不涉及经营,无非是记账,还是很容易的。但是阿南那货不识字!不识字了你记个毛线!少不得以后记账的事得找个人做,总比自己还操心琐事强。这一决定不要紧,可怜的周幸,新人还没来呢,就已经基本被成为欺生的人!

☆、探望

如梦姓苏,不过这里姓氏皆抛弃不用,多数用艺名。又或者本名不错的,用本名也行。如梦的父亲是耍魔术的,母亲是打驴球的,偏她瘦瘦弱弱,估计很难女承母业,于是她娘觉得她学文艺比较靠谱点,就把她扔这儿来了。教坊司是一个很宽的范围,主建筑就是现在周幸所处的院子,所以即使是如梦这种教坊子弟来的次数也很少。虽说女伎并不是结婚就直接退役,可是结婚面临着生孩子,生了孩子又面临着身材变形。男人们家里的黄脸婆还没看够,难道还来看你这儿的黄脸婆不成?久而久之,至少就女伎而言,结婚就自动圆润的滚了。教坊司会按照退役等级和得脸程度配给房子,让她们繁衍生息。为此,如梦有些怕生。

周幸都被人称作木头了,哪里可能有那么灵巧的欺生心思?只是如今她要学琵琶算盘书法,多少还要做些杂活,剩下的可不都压倒如梦身上去?好在每行每业都有行规,即使是教坊子弟,也没有几个嚣张的。你个贱(蟹)人嚣张个球,都不用前辈动手,陈五娘直接扔出去要多远有多远,你是来伺候人的,谁理你的架子哟?在这里,能够嚣张的估计也就是月恒这种直接带着一身的才华从官家娘子沦落到这儿来的。或许因为曾经是同一阶层的人,或许因为人心犯贱,总之第一代官妓总能得到一些谅解。更有甚者,商户或者非大官子弟心存一种——我也能调戏一下大家闺秀的龌龊心思。所以月恒才能傲的起来。就这样,背地里还不少人吐槽!

总之,如梦安安生生的接过周幸手中所有的活计,并第一天就跟阿南提出要学习琵琶。阿南心想,这一个可比周幸聪明多了。阿南毕竟是外头来的,在此处没有根基,心想找点关系也好啊,至少嫁人的时候不是两眼一抹黑。存着这个心思,加上如梦的诚心请教,不过几天,她们俩就隔着宿舍打的火热。周幸还浑然不觉。

周幸的琵琶着实天赋坑爹,就是出师,估计也就是个三四等女伎的命!可是都混这一行了,不练不行啊。只好慢慢的跟琵琶死磕,还没几天就被如梦追上。这回连阿宁都悄悄劝她:“你也上点心罢!若到时选不上,你跟着你姐姐一辈子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

阿宁一跺脚:“哎哟,你当这里是大户人家的后院呐?跟着娘子伺候一辈子也无妨?我就实话与你说,月恒姐姐都多大了?今年三十一了呀。她还能做几年?退下来最多不过是个教头,她又不会做人,说句到家的话,徒弟也不怎么会带。自己技术好,但带出来的一茬不如一茬。若是日后哪个弹琵琶的比她会带,她又何去何从?她尚且保不住自己,你跟着她又有什么用?你不觉得最近点她的人少了呀?”

“呃,是啊,最近好像没那么忙了。”周幸也奇怪,最近怎么人突然就少了呢?

阿宁一点周幸的额头:“欢欢出师了!又年轻貌美,又笑靥如花。便是琵琶差着些,谁又是来这里光听琵琶的!你再不努力,仔细丢你去大堂扫地!”

一番话吓的周幸冷汗直冒,她不怕去大堂扫地,但粗使的钱真的很少啊!她拿什么去练字?上辈子吃没文凭的亏吃的够惨了。这辈子好容易有机会学习,她还没学够呢!再说,就算她想脱身,那也不是从粗使脱呀。京城教坊司归礼部管,她们想要从良得礼部官员批准。你个大堂扫地的,上哪去见官人?谁搭理你呀?苦逼了!赶紧抱起琵琶拼命去!

事实证明周幸不傻,至少在学习能力上并不比别人差,不然上辈子高考也不至于考的那么好了。她只是不知道学琵琶的重要性,既然知道了,肯下苦功夫,便是天赋差点,还有勤能补拙这一说呢。只要不奔着行首去,估计只当女伎是没问题的。这会儿她才虚岁十岁,教坊司没那么容易放弃她。只是目前她小人物,还没到被上头关注的地步。这样一来周幸的日子就更忙碌了。洗衣扫地不算,一天临帖要那么多张才能保证字不变成狗爬;算盘要时常练习才不至于手慢脚乱;一个合格的女伎还得有点墨水,读书是实在没时间,只好练字的时候边抄边记。一些要背的文章就先抄一遍,带到洗衣服的地方边洗边看,反正还是她自己抄的,弄坏了不心疼。此外还要管理月恒的账目,还要练习琵琶背诵曲谱,怎忙乱二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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