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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24)

小甲无所谓的笑笑,溜到大厅角落看歌舞去了。

不多时,周幸抱着她抄的书出来,对小甲招招手,待小甲至跟前才道:“我想着你们商家最重信誉,小郎必不骗我,只不过怕是哪里绊住了脚。我便先估着抄了一本,一共五千多字,恰一个月功夫,你且带回去与他,叫他别急。”

小甲面上一喜:“哎呀我的小姐,莫不是你能掐会算不成?”说着就翻起了周幸抄的书,不由竖起大拇指:“厉害!比我强多了。”

周幸囧,你们家小郎都那个德行,这些陪读的……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小甲要比谢威大些,人也机灵,是谢威对外的第一人选。见周幸如此上道,便从褡裢里掏出一个约二两重的蝙蝠纹样的银锞子来笑道:“按说该给小姐钞或是铜钱的,只是今日疏忽没带,小姐看这个成不?”

周幸接过一看,样式一般,不过二两银子比两贯钞要值钱,因为燕绥告诉过她钞票会贬值,银子才是永恒。所以周幸很高兴的道:“我就爱这些有花纹的锞子,手艺也巧,寓意也好。日后可不可以都给我这个?横竖我也没处花钱去。”

小甲心中暗喜,这敢情好,银锞子花起来老不方便了——朝廷不让银子作为流通货币,每回都要去兑钱,一到年下小郎不知要拿多少这玩意,要是可以直接支付,真是皆大欢喜。却也不好替主人随便应下,只说回去问问。

不想周幸又道:“小哥还是劝着小郎些,不然我写着字可是越写越好,小郎却原地踏步。到时贵郎君归来,岂有不露馅之理?”

小甲道:“正是这话,小的必好好劝劝他。多谢小姐惦记。”

周幸笑道:“不值什么,白说一句罢了。”心里却爽的半死,书精贵没有错,但她这个破水平可以卖二两银子一本,啦啦啦~啦啦啦~谢威真是好人呀~~

小甲满意而去,周幸也高兴的揣着笔墨回房放好,又到月恒那里顺了本不大好的《论语》,就抄它了!几千年都是子曰子曰,保管不会错!

☆、柳永

且说周幸欢乐的抄着《论语》,因月恒那里实在冷清的鬼都没有一只,她早上可以早起,多得半天空,时间十分充裕,所以一抄就抄了两份。一份给谢威,一份自然是给弟弟周四。日子过的颇为平静。不想这夜教坊凭空劈下个炸雷,千古才子柳永粗现哒!

教坊整个就炸了锅,开玩笑啊!那是柳郎啊,千古逛教坊妓院不用花钱的唯一人啊!连带周幸都摩拳擦掌准备围观。柳永是个君子,他来之前还送了一个帖子。才看到柳永的仆从,教坊就已经乱成一团,待到陈五娘冲出来亲自接过一瞧,瞬间摆出了一副自家孩子很争气的自豪的表情,与有荣焉的急走到月恒面前把帖子一抛:“给你的!明日过来。”

哗!周幸首次在教坊感觉到了神马叫做“如果眼光能杀人,她现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境界。脑海里瞬间想到一个人名,那奏是“迈克尔·杰克逊”!

还不待周幸反应过来,教坊的人已经自动行动起来。掏出粉盒补妆的,拿着抹布使劲抹桌子的,摊开纸笔准备记录偶像言行的。不单教坊成员,连早来的客人都兴奋起来。女使们更是叽叽喳喳的围绕在阿南三人身边:“哎呀,柳郎自去年回乡,竟有一年未至京都,真真想死奴了,你们今日运道好,可要与我们说说柳郎今日又填何新词了!”拜托,人明儿才来……

阿南兴奋的两眼红光,指着周幸对众人道:“她识字,明晚我伺候,叫她在一旁抄录便是!也就是我们屋了,不然你去别处找个写字写的这么好的女使去?”

众人立刻对周幸的书法表示高度肯定,只听一个女使道:“替我也抄一份!”

周幸囧:“我只能先抄一份,日后慢慢与你们抄才行。”

“好啊好啊,一份我与你一贯钱!”

“先抄我的,我与你两贯!”

“三贯!”

“五贯!”

周幸忙摆手:“既然姐姐们识字,你们自己抄岂不更好?都是姐妹,我哪好意思收你们钱呀。”

谁知那人脸一红:“我们也就粗糙识得几个字,并不大会写的。”

周幸惆怅了,还是阿美出来解围:“依我说你只管慢慢抄,抄完了之后一总放出来,要的人再拿钱来买便是。我们也别先说多少钱,且看柳郎明夜说什么罢。若是得了新词,怕是要洛阳纸贵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又兴奋的说了一阵才散了。

次日中午,教坊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做准备。矮油,已经一年没见着偶像,众人心里那叫一个想啊。大厅那是张灯结彩,赶上过节了。月恒在房里烦躁的换衣服,太隆重了显得生疏,太随便了又不好。再一照镜子,你妹!铜镜里都能看到鱼尾纹了!月恒泪流满面。又嗔着周幸道:“你打的那件毛线仿珍珠衫,怎么就那么早弄了出来。若是留到今日,也是一个新巧!”

周幸吐吐舌头,要不是小范围流行了那么一阵,你还看不上呢!

月恒没功夫跟她磨牙,提着裙子就去找燕绥了。虽然同行是冤家,但不得不承认燕绥那货的确不是一般的会打扮。而老乡周幸表示,她两辈子都是农村妞,时尚细胞什么的早死翘翘了。

花了两个时辰,月恒才打扮停当。周幸一瞅,好嘛,居然化的是裸妆。想来也是,月恒是走高贵冷艳派的,浓妆艳抹很不相宜,唯有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才比较合她的气场。周幸为了做好记录员,已经把炭笔准备停当——毛笔再快也快不过炭笔!手脏什么的,浮云吧。

众人左等右等,直到酉时末,柳永这位千古第一风流才子才慢悠悠的走来。

陈五娘立在门口亲迎,只见柳永一身青衫一个软脚浦头,清清爽爽。陈五娘小碎步走至跟前,福身一拜:“柳郎好久未见,想煞奴也!”

柳永温言道:“小别一年,五娘无恙否?”

“怎无?”陈五娘娇笑:“相思入骨,无可医也。”

“折杀小生。”

陈五娘幸福的快晕倒了,勉强记得工作职责,引着柳永进门。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周幸囧了个囧,果然是天皇巨星,连陈五娘都扛不住啊!

旁边阿美推了周幸一把:“愣着干什么?快记!”

“这也要记啊?”

“不然呢?阿宁能替你去伺候月恒姐姐,不来这里看柳郎?”

我勒个去!拿起炭笔奋笔疾书,一路跟着柳永,边写边抄。

不想柳永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小姑娘拿着块木板夹着一叠纸,用木炭写着什么。一时好奇便问:“小小姐可是在填词?”

周幸一个不防,差点撞到柳永身上,引起羡慕嫉妒恨一片。此时柳永已经看到她写的字了,微笑道:“别急,我慢慢说,你慢慢写。”

被气氛感染,周幸脸上一红,语无伦次的说:“好、好、是……”

阿美暗骂:“没出息的家伙!”

可惜柳永今晚是来找月恒的,不好在大厅耽搁太久,熟门熟路的就往后头走去。见周幸还跟着,便逗着她说话:“你怎么还跟着呀?不用干活么?”

周幸道:“我、我是月恒姐姐的女使。”

“原来如此,欢欢可好?”

“欢欢姐姐出师了,在台前演出呢。”

“你什么时候出师?”

周幸摇摇头道:“不成,我不大会,很笨的。”

柳永笑笑:“人各有所长,万勿妄自菲薄。”

周幸点点头,暗道:这家伙好帅啊!也好高!怪不得这么受欢迎,绝壁是词帝!啊,不对,词帝是李煜。不过两个人下场好像都不大好。

走至走廊上,月恒已是倚门而望。见到柳永,未语泪先流,还未拜下,柳永已疾步走至跟前扶起:“一年只在梦中见卿矣!”

一句话说的月恒更是难过:“柳郎日后切莫离开奴。不然,奴、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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