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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62)

谢威倒是想陪周幸纠结,然而他是有工作的人,年初六清晨收拾干净就要上班去。在路上时还担心汤乙他们追问,不曾想这年头混服务业的,就没几个不会看人眼色的。遇到这种尴尬事都装作不知道。连客套的关心都没有一句,打了招呼后只管说其它的话题,让谢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心生一份感激。正月的生意在全年比起来都不算特别多,除非正好碰上有人在月底成亲,不然多半都比较懒散,听着同事们八卦一天后,也不磨蹭了,掐着点奔回去看周幸,不过一刻钟就到了燕绥家。

家里只剩周幸一个人靠在床上发呆,谢威见状便问:“吃过饭了没?”

周幸点点头。

谢威从褡裢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拿出三个茏饼放在炭火上烤着:“烤焦的皮给你吃,很香。”见周幸不说话,又道:“那些个冻疮好点了么?”

见他一如既往的热情,周幸都不知说什么好。

谢威却道:“你也蔫了好几天了,该完了吧?”

“嗯?”

“我说,多大点事啊?别往心里去不就行了?一天天的发呆,难道就这么呆一辈子?”谢威一屁股坐在床边,伸出双掌挤住周幸的脸:“快起来,开春姑姑要买房,你还赖着不管事不跑腿?又不是什么官宦娘子,还等人伺候你不成?虽是姑姑,却到底不是父母,不要给人添太多麻烦!”

周幸一怔,是啊!现在还寄人篱下呢!哪来的撒娇的资格?就算亲父母也容不得她缩在家里不是生产吧。扯了扯嘴角道:“倒是你明白。”

谢威咧嘴一笑:“好说好说,比你强点。”

周幸听到这话不由生气:“要么你试试被一个男人强X试试!”

谢威道:“我本就是男的。”

“断袖分桃!”

谢威脸色一青,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这么恶心的话题你也拿来讲!”

“……”

“快好起来吧,我有几件衣裳都开线了,得空补一下。”人啊,就是不能闲。当初他爹刚失踪的时候,成天借酒发癫。仗着亲妈疼他,在家里横行霸道。等到亲妈都死了,生计压在头顶,哪还有空去想这个委屈那个不甘?吃饭穿衣的问题且顾不过来呢。既然身体渐好,索性找点事做,免得胡思乱想越发没精神。

周幸道:“为什么要我补?外头有的是浆洗娘子!”

“谁家有浑家了还去浪费这个钱?”谢威笑了,看,有事做就要说话了吧!乐道:“病了一场,你过日子的精明劲都到哪里去了?”

周幸炸毛:“谁是你浑家!”

谢威吓了一跳,咕噜道:“女人真善变,翻脸就不认人了!”

遇到谢威,真是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情都被囧没了。周幸无力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天禧四年、申月、壬子、戌时。”

“呃?”

谢威道:“你姑姑把你八字都给我了。等开印了我去写婚书。”

周幸才后知后觉想起那玩意的确是她的八字:“你们也就不问我一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就轮到你说话了?”谢威得意的笑:“你的身契在姑姑手上呢,你就从了本大爷吧,哈哈哈。”

周幸拿了个枕头打过去:“滚!我才不同意!”

谢威一躲,顺势倾身捧住周幸的额头亲了一口:“幸幸,我喜欢你。”

周幸目瞪口呆,这种“电视剧情圣”的招式他怎么学会的!?

谢威轻笑着将周幸的头按在怀里:“从此我们相依为命吧。”

周幸放松了绷紧的身体,半晌才道:“我想想。”

“好!”

这么爽快的语气,反让周幸有一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只觉得病了一场脑子都不好使了,怎么就被他把指使的团团转了呢?

☆、预计

清醒的周幸被挪至客房修养。次日一早起来时,谢威已经上班去了。看着桌上堆了一堆开线或是磨破了洞的衣服梗的半死,这家伙!!!

起身晃到客厅,燕绥正在看书,见她能起床便笑道:“好些了?”又用眼睛瞥了眼旁边的一叠书籍样的东西道:“有精神帮我算一下私房,小保万事都好,就是不会算账!愁死我了。”这位跟谢威报有相同的想法,干活!有活干就没工夫乱想了。

周幸囧:“我还没好彻底,你们一个个就开始使唤了。”

燕绥轻笑:“你本来就是使唤丫头么。”

“我就是个劳碌命!”周幸坐在沙发上,认命的拿过算盘,对着账本打起来。会计是一门高深的职业,周幸显然不具备有这种技能。只不过燕绥这个月的收支记录表还是很简单的,无非加减乘除而已。没算几笔,又停下来问:“日后我们做什么营生好呢?”

“再想吧,我们先买处房子。”燕绥想了想道:“最好是前边带门脸,后边带院子的那种。我虽有些本钱,但也不好起头就做大了。这么多年没碰这些,我是真弄不来。因夹着阿威,倒不好要廖云明面上帮忙。不然他该不好做人了。”

周幸拍着脑袋想:“以前我无聊听过的那些经济讲座全忘了!”

燕绥一翻白眼:“我还打理过家里的产业呢,这么多年早不记得了,就你听的那一耳朵,记得起来才有鬼。”

“我以前就想过,卖衣服。”周幸道:“不管怎样我们还可以往教坊卖,娘娘挺照顾你的。”

“你想得倒美!现就有几家卖衣裳的跟教坊有合作呢,谁又是没关系的?我们横插一杠子算什么?女使的衣裳倒是没有供应商,但你抢了这个活计,教坊那些没营生的子弟又吃什么?咱们得另做一个蛋糕,不是分人家的蛋糕!”

涉及经营,周幸是纯外行,听这么一说,叹了口气:“毛衣不够精致,要流行起来很难啊。”

“是啊,就算是卖这个,也不能单指着这一行。”燕绥也有些头痛:“且让我想想吧!横竖还不到断炊的份上。”

周幸只得先埋头算账,一月的账目不多,燕绥已算过第一遍,她就是核对而已。还不到中午便算的清楚明白。又认命的拖出谢威的衣裳补着,看的燕绥一抽一抽的笑。

周幸恼羞成怒:“不是你把我的八字都给人了么?笑什么笑!”

“哟,现代女性,不都是自由恋爱么?八字算什么?浮云啊亲!”

周幸木着一张脸:“你穿的时候还没有淘宝体呢!给我差不多一点!”

“啧啧,真别扭。谢威有啥不好的?你也不小了,该说亲了。你说我上哪找个合适的去?那货都没爹没妈了,跟上门女婿都差不多。我指着人养老呢,你说你嫁出去了,我跑到人家家讨人嫌去?”

周幸一笑:“你就算计吧!”

“天上掉下个女婿来!”

周幸绷不住笑了:“你别乱改词!这会儿还没黄梅戏呢!”

燕绥敛了笑容,正色道:“他对你很好。我们不说日后会不会变心这种话,日后,谁知道日后是什么呢?你上辈子知道你会穿越么?活好当下,珍惜眼前才是真的。既然人家真心待你,机会就要抓住了。别矫情。矫情的人几个有好下场的?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周幸低头道:“我老土,过不了那一关。”

“嗯?”

“被……那个……”周幸眉头皱的死紧:“出身又不好,还那样……还被人看见了!我……”

燕绥忍不住一抱枕丢过去:“没文化真可怕!朱熹现在还没生呢!你就惦记着贞节牌坊了!”

“呃?”

燕绥扶额:“讲究的人家自是在意的,普通老百姓,你就想吧!香港那明星,叫什么名来着?被……后来她还不照样嫁人。我们也就跟明星差不多好不好!平民百姓,能得一脱籍的女伎美死他了,那可不是二贯钱两个樟木箱子一抬架子床做嫁妆的事。你自己算算私房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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