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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140)+番外

王铮在这一刹那可以判断,自己对J在看到的瞬间就有好感,他不像谢春生,谢春生的遭遇虽然令人同情,但那同情中是带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意思,加上徐文耀跟他以前的关系在那,王铮对谢春生,其实是保持着距离的审视的。可是J不同,几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王铮就觉得心肺之内有种隐约的疼痛在牵引着,他开始有点疑惑这种无由来的认同怎么回事,但随即他就明白了,J在某种程度上就如自己的另一个版本。王铮想,他几乎能从J微驼的背部看到生活如何在那上面施加重压,从他躲闪着,明明痛苦却勉强笑着的脸,能读出很多不甘愿但不得不为之的无奈。

王铮甚至想,自己可能原本也应当像J这样的,但因为运气好,一出生就有强势的母亲照料着,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身边还是不乏关心疼爱自己的家人挚友,能恰如其分地拥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他养成不了今天性格中单纯活泼的一面。

三个人都颇为紧张,徐文耀是纠结在往事的陷落与挣脱中,J是纠结在大半生情感的无望与自卑里,王铮则更复杂,他有对J物伤其类的悲哀,也有跟徐文耀站在一道的责任。在简单的做了互相介绍了之后,这个场面顿时变得殊为尴尬,J像带着面具一样僵硬而卑贱地微笑,王铮则似乎被这缕微笑刺痛了,不忍淬读一样别开脸看其他地方,徐文耀屈起食指无意识地敲着吧台。

“那个,”J攒了勇气一样开口说,“你们,要不要喝点什么?我,我请客。”

徐文耀条件反射一样回答:“不用了,小铮不能喝,我等会还开车,也不喝。”

“我,我能调口味很淡的……”

“真不用……”

“那就试试吧。”王铮打断了徐文耀,冲J微微一笑。

“好的。”J似乎有点高兴,低着头忙忙碌碌起来,因为紧张和右手使不上劲,一阵酒瓶酒杯相碰的声音叮当作响。

不一会,一杯淡粉色的酒装在马提尼杯中被郑重推到王铮面前,王铮端起来喝了一口,口味甜甜的,酒味很淡,倒是有股说不出的芬芳萦绕唇舌之间。

“很好喝。谢谢。这种叫什么名?”

“粉色天空。”J低下头,嗫

嚅说,“我没读过什么书,起的名字都很土。”

“粉色天空啊,听起来像青少年时代才会有的印象,很美好,喝起来甜中带了点涩,确实概括了那个年龄该有的感觉。”

“是吗?”J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解释,好像这杯酒意义不一样了。”

“应该很多女士会喜欢吧?”

“是啊,很多女士会回头点这种酒。啊,”J忽然想到什么,胆战心惊地瞥了徐文耀一眼,悄声解释,“我不是有意要给你调这种,只是它没什么酒味,口感又甜……”

“不不,是我该道歉,我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品尝你其他拿手的作品,我才觉得很遗憾。”

“行了,”徐文耀忽然插嘴,带了不耐烦,拿过王铮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撇嘴说:“甜不拉几的,有什么好喝?”

“徐文耀。”王铮皱眉喝了他一声,随即换了种口气,对脸色僵硬的J说,“对不起啊。”

“没,没关系,”J低下头,飞快地擦着吧台,带着自嘲和悲伤说,“这个酒原本就没什么大不了。”

空气一下又凝重了,徐文耀松了衬衫顶上的纽扣,吁出一口气,低声说:“J,不好意思啊。”

“没事。”J抬起头笑了笑。

“给我调个带劲点的吧,我喝不惯这些,王铮就给他来杯水好了。”

“是。”

J熟练地调了一杯淡黄色的酒,滴上柠檬汁,装饰上一颗樱桃推过去,带着点讨好说:“这是边车,最适合餐后喝的了。”

“我知道,以前在美国经常试,没想到回来这么多年,居然在你这喝到了。”徐文耀笑了笑,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点头称赞说,“不错,很地道。”

J笑了,又担忧地看了看王铮,见他没不高兴,才继续笑,感叹说,“原来你后来还出过国。”

“嗯,出过国,拿过高学历,现在自己开公司,你一定没想到当年那么个小混混,现在居然也人模狗样了。”

“你从来就不是小混混。”J叹了口气说,“我一直知道,你迟早会成功,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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