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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17)+番外

大力鞑伐之间,男孩也不知痛到还是爽到,依依呀呀叫个不停。李天阳不曾觉有多大欢愉,反倒要痛苦地闭上眼,在冲撞之间不自觉地想起王铮。那张微笑很淡,忧伤却很浓的脸不知为何,竟然无比清晰起来,渐渐与身下这具身体重叠,他在恍惚之间,觉得仿佛干的就是昔日那个情人,一样瘦削的腰肢,一样修长柔白的四肢。

那时候岁月静好,无波无浪,他享受着来得太轻易的宁馨,却渴望有激情四溢的时刻;那时候他千方百计想要甩了王铮,坚持认为与他的关系,不过是许多平淡无奇的恋爱中的一次;那时候他自认为找到生命中真正激荡人心的东西,哪怕踩着王铮的伤口,也要一往无前。

但为什么,想要的得到了,渴望的经历了,时间过去了,你能记住的,却永远是那些原本以为平淡无奇的片段?

比如,第一次一块过年,王铮包给他吃的热腾腾的白菜猪肉饺,里头加了虾皮鱼干,特殊的香味至今忘不了;比如第一次跟王铮去挑床单,王铮看中蓝白交叉的,他却存心挑了能突显王铮细白肤色的紫红,未了随口忽悠说这颜色耐脏,难为那傻小子,竟然也全信;再比如,第一次俩人一块给冰箱除霜,王铮掰不动,他过去用力一扒拉,咵嚓咵嚓的冰块从冷凝管上掰下来的脆响……

还有,第一次跟王铮在浴室里做爱,迫使他跪着从背后大力弄,完事后,那傻子膝盖跪得红肿也不声不响。

那么多的,第一次。

李天阳眼睛有些湿润,大吼一声,狠狠射在那男孩体内,射完后,内心里头反倒有无穷无尽的空虚涌上来,挡也挡不住,年近岁末,已经能听到几声零星鞭炮,三十几岁的人生,破天荒地,头一回在达到高潮后,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孤零零的,一个人。

李天阳轻轻推开那男孩,重新冲洗了身体,扯过浴巾围在腰际走了出去。他坐在床边抽烟,抽了半响,那男孩也洗完了,妖娆地围着浴衣出来,媚声叫了句:“老板……”

李天阳倒尽胃口,从皮夹里抽出薄薄一叠钱,递给那男孩说:“快过年,给自己买件好衣服吧。”

那孩子高兴地笑了起来,接过钱也不数,塞往自己牛仔裤兜里,媚笑着靠过来说:“谢谢老板,您真厉害,刚刚操得人家差点吃不消呢。”

李天阳愣了一下,又从皮夹里抽出几张钞票,递过去,那男孩眉开眼笑,接过来媚声说:“老板,谢谢啦,您想试试我别的服务吗?不是我吹,这一片我可是出了名的技术好……”

“不,”李天阳吁出一口气,站起来拍拍那男孩的肩膀,说:“拿了钱,给自己放个假吧。”

那男孩瞬间有些呆滞,媚笑登时僵硬着挂脸上,张嘴“啊?”了一声。

李天阳笑了笑,自顾自开始穿衣服,说:“我说真的,给自己放个假,爱岗敬业也不用拼到这份上。”

男孩噗嗤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钞票说:“明白了,那谢谢您。”

李天阳也笑了笑,拿起大衣,围上围巾,拎起包走了出来。那男孩追了几步,笑着说:“老板,我给你留个电话吧,有空常来找我,我给你打折。”

李天阳转头,看了看他,灯光暗影中,那类似王铮的轮廓令他心中莫名一软,嘴角笑了笑,声音意外温和说:“不用了,我知道怎么找你。再见。”

“再见。”

他轻轻带上门,大踏步走出酒店,按了电梯直接下楼,穿过大堂,门童殷勤地替他拉开了门,一阵南方特有的湿润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李天阳穿上大衣,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司机说着生硬的普通话:“请问去哪?”

是啊,去哪呢?李天阳恍若站在时光交错的分岔口,后面是分毫毕现,无以遁形的往事,前面是一派迷雾,无从探究的明天,他到底该去哪,怎么做,这一步踏出去,怎么才能确保,稳稳当当能落在实地上?

“去xx路xx小区。”李天阳沉吟了片刻,念出一个陌生的地址,他其实只看过一遍,却不知为何,记得分外牢。

那是,王铮在G市的住所,九年楼龄的二手房。

第7章

坐上计程车,还没回到医院,于萱却真的病发了。

她就像一个骤然间老去的生物,死死捂住胸口,疼得浑身发颤,缩成一团,不住气喘,口中因为呼吸困难,不得不发出短促而凄厉的出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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