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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64)+番外

一直到今天,王铮都不明白为什么于萱会对自己如此另眼相待,要知道,如果不是她的执着,以异乎寻常的古怪热情和同样古怪的性情纠缠不放,他未必会跟于萱走得近,近到犹如一个硬币的两面,各自或许面朝不同的生活轨道,但却始终能背靠背,无需言语,便能相互理解。

于萱经常靠着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胳膊,不管身处校道、图书馆、教室还是其他公众场合,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有多少人看着,她想抱就抱,抱了不撒手,如果王铮不乐意,她就会耍赖,一边蹭着王铮一边嘟着嘴念叨:“来给充一下电嘛没电了好可怜哦。”

王铮嘴里会嫌弃地说:“去去,我又不是你的变压器。”

但一次也没有推开她。

似乎身体的贴近,真的能从对方身上汲取能量,真的能抚慰内心,能将一份力气变成两份,然后欢快地蹦跶着朝前跑。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现在给充电行不行?

一股焦躁灭顶而来,王铮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也躺在一间病房的病床上,鼻端插着吸氧管,手指上夹着导管。

他心里一惊,想开口,却发现喉咙沙哑得不行,发出“嗬嗬”的古怪声响,像破旧的风箱,呼哧喘气。

旁边的护士立即走过来替他检查了瞳孔等地方,随后又调了调滴剂速度,瞥了他一眼,说:“别着急,躺着,我叫你的家属进来。”

王铮眼巴巴地盯着门口,李天阳从外面走了进来,下巴处胡子茬一圈,眼眶有点发青,看他醒了,松了一口气,浮上笑脸,走过来柔声问:“醒了?觉得怎样?”

王铮疑惑地看着他,随后忽然想起昏倒前的状况,他立即想爬起来,却被李天阳一把按住,说:“别动,别动,你现在安心养病,不能乱动。”

王铮也觉得自己四肢乏力,好像被人抽了脊梁骨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床褥上,他转头盯着李天阳,努力地,慢慢用口型说:“于萱呢?她怎么样?”

李天阳眼中掠过一丝异色,随即笑了笑说:“她没事,躺在加护病房还没醒呢?你乖乖休息好了,我就带你去见她。”

王铮蹙眉看着他,李天阳大概不知道,在分开后的岁月里,王铮一遍遍回想过李天阳从何时开始变心,他那句话撒了谎,对他的表情揣摩得很透,这种细微的神情变化,已经令他察觉,王铮心里一沉,拼着力气抓住他的袖子,哑声问:“她怎么啦?你别骗我。”

“没事,你别多想……”李天阳迟疑了一下说。

“不对,”王铮摇头说,“你撒谎。”

“我没……”李天阳还没说完,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说:“她恐怕是,不太好。”

王铮立即看过去,却见徐文耀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的大衣都没来得及脱下,脸上略嫌疲态,神色有些哀伤,看向他的目光专注而复杂,似乎蕴藏着悲痛和怜悯,随后,他走到王铮病床前,蹲下来握住他打点滴的手,轻声说:“我刚从她那边过来,现在又引起并发症,器官开始衰竭,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但我们都知道希望不大。”

他顿了顿,涩声说:“她努力了很久,如果这次想偷懒,不努力,我们也该谅解她,毕竟,这个病折磨人得很。”

王铮久久盯着徐文耀,目光中的焦点开始涣散,似乎一股巨大的压力碾过胸膛,他喘着气,两眼发黑,只听李天阳在一旁焦急地骂:“你他妈能不能不要捡这个时候说这些?想引发他心肌梗塞吗?医生都说了,不能刺激他……”

徐文耀握紧王铮的手,抬头冷静地说:“你不明白他们的感情,这时候不告诉王铮,日后他知道了,那才叫伤痛和遗憾。”

王铮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静静等待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过去,然后,他睁开眼,看着徐文耀,弱声问:“没,办法了吗?”

徐文耀摇摇头,轻声答:“可以想的法子都想了。医院方面不可能不尽力。”

王铮点点头,茫然说:“我要去看她。”

“不行。”李天阳在一旁断然拒绝。

徐文耀看了李天阳一眼,柔声对王铮说:“你身体不允许,你,昏倒后医生给你检查过了,心律不齐,有可能引发心肌梗塞,王铮,你心脏有毛病,医生说,你的心脏像个老人的,具体如何,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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