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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庶出(5)+番外

黄氏接到信后,带着儿女奴仆齐齐在上房等待。罗衣也难得与兄弟们处上半日。趁此机会,锦绣把几个兄弟从大到小,依次介绍了一遍。分别是大房的大爷绍世,二房的二爷绍熙,大房三爷绍述,大房的四爷绍衣。再有三房的五爷绍承和六爷绍隆。其中四爷绍衣,罗衣是有印象的,她屋里那对栩栩如生的绢布翠鸟,据说就是这位爷送的。想想自己的出身,招来柚子轻问:“四爷……是庶出吧?”

柚子点点头:“是大太太的陪嫁丫头周姨娘生的。”

“咱们家还有谁庶出?”

“四姑娘,只是严姨娘血崩没的,所以一直在三太太跟前。”

罗衣点点头,表示了解。本来想问她是不是生下来就抱给太太养的这类问题,想想算了,还是背地里再问比较安全。自从知道自己庶出以后,她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何况生母还跟着父亲去了任上。更让她焦躁不已,谁知道生母有没有恃宠而骄?有没有昧了父亲的灰色收入?会不会一回来就给主母收拾了?再不敢像初来的时候咋咋呼呼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知过了多久,估计大嫂子赵氏的脚都已经站木了,才见一个穿着绿色比甲的妇人带着一个婆子并三个丫头走进来磕头:“奴婢请老太太安,老爷让告诉老太太知道,老爷先去给太爷磕头,随后便来。”

老太太满面喜色:“好!好!这是张姨娘吧?”

“是奴婢,难为老太太记着,可折煞奴婢了。”张姨娘低眉顺眼的说。

“呵呵,怎么不记得!你跟老二去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太太笑道:“丽云,把前儿那对荷花金镯子赏给张姨娘。”

张姨娘立马叩头谢赏,又给几位太太请安,再见过爷们姑娘。毕竟是长辈的妾,一群人急急起立侧身避过。忙乱一阵,便熟门熟路的在黄氏身后立着。眼睛却忍不住死死盯着罗衣。

罗衣坐在三太太下首,正是黄氏的斜对面,恰好与张姨娘眼神一对。只见张姨娘紧紧咬住嘴唇,好悬没哭出声来。罗衣深吸一口气,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她也想她老娘了!!

恰好此时二老爷走了进来,老太太搂着儿子儿啊肉啊的一阵大哭。上房内立马哭声一片,张姨娘借此机会狠掉了几颗眼泪,却到底不敢爽快的哭出来。罗衣也借此机会,把莫名穿越过来好几个月的委屈宣泄了一番。只见锦绣与二哥也哭的眼泪汪汪,罗衣的行为倒是不显。反倒是黄氏还端着,还站起来去劝说婆母。哭过一阵,二老爷正式给老太太磕过头,小辈又给二老爷见了礼。整个二房便拥簇着二老爷回去洗漱休整,只等晚上再吃团圆饭。

回到二房正屋,张姨娘再次给黄氏磕头,并奉上账本。黄氏端坐了一天,又有些顶不住,慌的锦绣和罗衣一个端茶一个倒水,端的是默契无比。黄氏挥挥手:“哪就如此了?张姨娘也去收拾收拾,晚上不用跟我过去了,好好在屋里歇歇。”又把早准备好的一对小金花簪赏给张姨娘:“这么些年,你替我服侍老爷,也辛苦了。”

“服侍老爷并太太,原是分内的是,不敢当太太这句辛苦。”张姨娘恭谨的回话。

“一家人不必讲这些虚礼,先下去吧。”

“是”

等黄氏躺下,锦绣笑道:“这里有我,你且去看看姨娘。”

罗衣摇头:“日子还长着呢,何况姨娘那也乱着。”

“何必这么死心眼?姨娘必想你的。”

罗衣犹豫了一下。

“去吧,虽说礼法有据,但母女却是天性。我给你担着。”

对于张姨娘,原版的罗衣估计都没什么印象。据柚子披露,她生下来就抱给嫡母不说,父亲一外放就是整六年。即便是原版估摸着也忘的差不多了,何况这个山寨版。但锦绣的好意不能拒绝,因此还是点点头,对锦绣福了福,出了正房。

二房是典型的大户人家宅院,正院自然是黄氏的地盘,前边是正房,相当于后世的客厅或起居室,后面是卧室。正屋东边是三个小院子,前头一个是二爷绍熙的院子,后头一个便是锦绣罗衣两姐妹共用。最后一个极小的,因二房人口少,便赏了张姨娘住,通房莲姑娘倒住在本该妾住的正房东厢。因此罗衣从黄氏的卧室出去,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东小院。萧家虽然是读书人家,与居住上却不讲究什么诗书礼仪,并未给院子起什么名字。称呼起来无非就是大太太院里等,只有老太太院子,习惯性的叫上房。实际上每个院子都是有上房的。

走进小院,门外没人?是了,姨娘统共也就一个丫头服侍,粗使洒扫的算在黄氏名下的。只好站在门外问:“姨娘有空么?”

张姨娘主仆一时没听出是谁,随意答道:“进来吧。”

罗衣一掀帘子,倒吓了他们一跳。

张姨娘穿着家常衣服,头发还未干,松松的挽了个发髻,一跳就从凳子上起来,满脸堆笑:“姑娘怎么来了?可是太太有什么吩咐?”

罗衣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亲妈相处,张姨娘再这么拘谨,她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好歹是这具身子的亲妈,简直是亲了也不好,疏了也不好。还有,见自个儿亲妈,要不要行礼的啊口胡!

倒是四儿还算机灵:“姑娘且坐,我去倒茶。”

罗衣顺势坐下,扯嘴僵笑,还一面解释:“春天的时候,不慎掉到水里。吃了一吓,醒来便什么都忘了。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姨娘别见怪。”

张姨娘哪听得这话,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如今听说,只觉得心肝脾肺都扭成一团,颤声问:“如今……没什么大碍吧?”

“这倒没有,”罗衣摇头:“只是不记得前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记不记得都不要紧,只要身体没事!当然,张姨娘很想问问女儿过的好不好。只是这话若碰上锦绣,或者任何一个萧家人,都可以客套一句别来无恙。但这是她生的,这么一问吧,好像怀疑嫡母照顾不好。不问吧,又不安心。一时踌躇,房间里再次冷场。

好在四儿这救火队员很称职,立马接话:“姨娘不是在贵州买了好些奇怪的玩意?且拿出来给姑娘瞧瞧!”

罗衣才一个醒神,总算找到了话题:“姨娘在贵州,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张姨娘也反应过来:“可多了!那地方汉人不多,都是侗人苗人。平日里只穿着黑色或青色土布衣裳,毫不起眼。到了过年或者嫁女,便把那满副的银饰都拿出来带在身上,白晃晃的一片,加上黑糊糊的衣裳,若不是袖口裙边还有些彩线,真活像奔丧的一般!”

罗衣看着眼前这位“大汉主义”者抽抽嘴角一面说:“大约他们没甚金器。”一面内心OS,尼玛你才奔丧,你全家都奔丧!上辈子的老娘是侗民高考还优惠了20分的罗衣同志悲愤了!

张姨娘浑然不觉,自顾说的开心:“话虽这么说,但他们的银器,比我们的不差呢!就是咱们用不上!”又扭头喊:“四儿,你把那杉木大箱子里的银饰拿出来,给姑娘瞧瞧。”

四儿在行李里一顿翻,没多久就捧出一个藤箱。打开一看,只见充满了侗族苗族风情的绣布上别着簪子配饰压领镯子耳挖子,随意的满满的堆了一箱。再仔细一瞧,得,合着银的就上面一层,下边的全是铜的。张姨娘有些尴尬:“我只有这么一些,姑娘怕是瞧不上吧。”

罗衣没说什么,只用行动证明:“这把梳子有意思,姨娘送我吧。”厄,居然是空心的……

张姨娘喜无可无不可,把箱子往罗衣这边一推:“姑娘喜欢就都拿去,拿去赏人吧,也,也是个意思。”

“呃……”罗衣又囧了,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姨娘走的水路,见到江南了吧?”

张姨娘已经彻底兴奋起来,一叠声的叫四儿把从江南带回来的丝绸伞绢扇小竹雕等玩意儿一股脑的拿出来,又把江苏山东河北的各色特产全都翻出来。罗衣看着这一堆一堆小女孩可能喜欢的东西,眼眶不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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