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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228)+番外

庭芜打了一盘一加到一百,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夏姑娘……真可怜……”

庭芳长长叹了口气:“满院子女眷,哪个不可怜?”

庭芜想起自家被纵坏的姨娘,当时就有了弑父的心!看夏波光就知道了,想来周姨娘刚入府的时候也是这样可爱,如今却是面目可憎到她都不认识了。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她爹竟是……没法提!

胡妈妈在屋内看着叶俊文消失的背影,气的倒仰,狠狠啐了一口:“小浪蹄子!我呸!”

陈氏方才就看了个全场,叶俊文被夏波光截走了,她倒松了口气。为了生嫡子,近来夫妻常做一处。偏两口子面和心不合,做那事好似泡在苦瓜汁里,她差点就绷不住了。想来叶俊文也是难忍,终于还是对她死了心。陈氏被折腾了几个月,竟是半分醋意也无,恨不得叶俊文滚远点,反倒替夏波光说起话来:“她替她四姑娘圆场子呢。我都不敢出去说话,生怕又吵起来。”

胡妈妈犹自忿忿。

陈氏赶紧道:“快把四丫头喊来,今晚可以同她睡了。”

胡妈妈没好气的道:“您真个要疼姑娘们,就该把老爷留在屋里才是。”

陈氏道:“夏姑娘不是没分寸的人。”

胡妈妈苦口婆心的道:“我的好太太,你怎地长不大?周姨娘孙姨娘,才入府时哪个没有分寸了?养出了孩子,就养出了心。如今夏姑娘还是一团孩子气,待她当了娘,就不是这么着了。”

陈氏听到要扣着叶俊文在屋里,小姐脾气就来了:“我就不想同他说话!俗!”

“谁俗了?说我么?”杨安琴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她方才听仆妇说叶俊文被夏波光拉走了,怕陈氏不自在,赶紧来瞧瞧,就听到她最后一句抱怨。

陈氏深吸了一口气,满腹委屈:“他一跟我说起女儿们的教养,就是规矩规矩、针线针线!他自己都不拿正眼瞧过庭兰,他都不肯穿庭兰做的衣裳!还要我往木头上教!嫌四丫头性子跳脱!真个快把我憋死了,他再不爱四丫头,一天嘴里还念两回,庭兰竟是没听他提起过!”

陈氏忍好久了,自打小八走了,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知道他回家去了,可能忍住不想么?好容易侄儿侄女并自家孩子们都爱跑到东院来玩,她隔着窗子看的心里高兴些,偏叶俊文回来捣乱。他一来,家里又静悄悄的了。陈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又抱怨道:“他对着孩子们倒惯作严肃了,对着小老婆倒柔情似水!还命我仔细庭树的功课。哪日不是我在家守着他们的功课,他管过一天儿?孩子们什么品性都不知道。方才他还骂四丫头教庭芜算盘。嫂嫂,你说说,女孩儿家,会算账不是最要紧的么?”

杨安琴安抚着陈氏,柔声劝道:“你跟个糊涂人计较个什么劲儿。”

陈氏几乎尖叫:“四丫头临的明明是瘦金体,他还能看成欧体!他能考中进士,是考官昏了头吧!”

胡妈妈忙道:“哎哟,祖宗,多早晚的事儿你记一辈子呢。什么体有什么要紧嘛!老爷吃醉了酒,能认出是字儿就不错了。哪个醉鬼不说胡话的?多大点事儿,忘了吧忘了吧!家和万事兴!”

杨安琴也是手忙脚乱的替陈氏擦着泪,劝道:“是了,我吃醉的时候,一二三四都不认得呢。便是他没醉,哪里就认不出来了,不过哄着你说话罢了。”

陈氏哼了一声:“那就是他看不起人!我便是吃醉了也分的清。”

胡妈妈和杨安琴都是忍俊不禁。陈氏哭了一回,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去耳房洗脸。胡妈妈指了红梅去伺候,回头无奈的看着杨安琴:“我们姑娘啊……”

杨安琴敛了笑:“罢了,将来你也别劝了。想让她再怀一个,不过是怕她日子不好过。她既没法子跟夫君过到一处去,何苦再遭生育那个罪。她也未必……”撑的过鬼门关。

胡妈妈跟着重重叹了口气,两口子越来越过不到一处,小八还没了,她家太太,还有将来么?

第197章 喵喵喵

不管胡妈妈如何忧心,陈氏实受够了叶俊文。尤其是方才那副嘴脸,差点恶心的她晚饭都吐出来。待庭芳教完庭芜,她使丫头唤了庭芳来屋里睡,高高兴兴把叶俊文丢到脑后了。

没二日,就到了九月初二。房家举家回江南,叶家也举家相送。分别本是怅然,却又为房阁老脱离京中漩涡感到高兴。唯有房夫人看着儿子眼泪汪汪,一步三回头,终是泪洒送别长亭,登上马车走了。房知德心中酸楚,长这么大没离开过家人,如今单撇下他一个人在京寄住旁人家里,好不凄凉。叶阁老拍拍房知德的肩:“你长大了,不应该躲在父母的翅子底下。男人么,出息了天南海北的放了去,跟父母在一处的日子总是不多的。”

房知德苦笑:“道理都是懂的,只心里不舍。何况我爹还没好利索,却是执拗着要回去。”

叶阁老跟着苦笑,房阁老哪里是单想回去?分明是怕死在外头。出来多年,只怕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故而急着回家,想再看故乡一眼,哪怕就一眼。房知德年轻人,自是不懂如此情怀。叶阁老感叹了一声年轻人啊……就闭嘴不言。

车行碌碌,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处。房知德爬上个石头继续眺望,直道实在看不见,才悻悻然的从石头上跳下来,闷闷不乐的跟着叶家人回去了。

叶家把房知德安顿在康先生院里。康先生原只住了正房,后曲先生住了东厢,西厢便给了房知德。一样三间屋,跟叶家孩子的待遇仿佛。房夫人怕儿子叫丫头挑唆坏了,连丫头都不与他留,只给了两个小厮伺候起居。又特特委托了老太太和康太太,仔细看着内宅,千万别同丫头混闹。房夫人比其夫小了几十岁,下半辈子全指着房知德,真个是比亲生的还紧张。而房知德没见过亲娘,也知道他大哥有些个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诚心想替母亲争口气,下定了决心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上功名,叫母亲高兴高兴。故虽不惯,少不得一一忍了。

房知德头一天在生地方睡觉,有些不大安稳。天麻麻亮时就从床上坐起,恰听到外头敲门。两个小厮睡的迷迷糊糊,倒是房知德立刻跳下床去开了门。门外站了个打着灯笼的丫头,见到房知德亲自开门,笑着福了福:“奴婢人参,见过房公子。”

房知德打起精神问:“何事?”

人参笑答:“奴婢是老太太的丫头,老太太怕公子不熟咱们家的规矩,特特使奴婢来瞧瞧公子起了没有。现看来很不用老太太操心。”

房知德忙谢过:“多谢姐姐走一趟。”又要给人参赏钱。

人参不敢要,忙劝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公子莫在奴婢身上花功夫,还请快快梳洗,早些去学里。”

房知德知道有些人家规矩严,他初来乍到不好孟浪,只对人参拱拱手便罢。侧耳倾听叶家四处都有了隐约的动静,立刻收拾好自己。昨儿就知道上课的时辰,屋里还预备了个刻漏。待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两个小厮就往学里去了。

进到学堂里,已经大亮。昨儿回来的晚,匆匆扫过一眼,没看分明。今日他头一个到场,正好细细打量。房家原是单请了先生教他,也是头一回进到正经八百的学堂。环顾四周,窗子特别多,想是学堂里需要亮堂些。屋顶没有倒板,可以看到挑高的房梁,高处亦有窗户。上坐放了三张大书桌,背后都有椅子,想是三位先生的座位了。最左边那张最大,大概是康先生的。康先生位置往下,有五套桌椅,与别处看到的不同,桌面略微倾斜。仔细一瞧,原来是桌面后头有根木架,移动木架可以调节桌面斜度。桌椅都很奇怪,似有机关。右侧也有许多桌椅,从低到高,想是按着孩子身高排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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