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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376)+番外

太子心中一团乱麻。太子妃的绢扇送来徐徐清风。太子冷静了些许,不能坐以待毙。朝廷的港口与海运,落实下去最快要半年,谁知道他们会在东湖干什么勾当。再则他得有人懂港口的运营,否则圣上问起,半个字答不上来,便是替福王做嫁衣。昔日他反衬先太子之仁厚,今日绝不可再反衬福王之聪慧。

郡主,封号东湖,指的便是东湖港。本朝的藩王还没有控制行政的资格,郡主更只能安享荣华。东湖属于朝廷的力量是原先驻守在那处抵御倭寇的军户。那里,是唯一能插入自己人的地方。太子觉得想出了一个解决之道,稍微放松些许。躺下闭眼,强迫自己入睡。明日还得朝堂议事,不可轻忽。一夜无话。

福王的横空出世,让朝臣人心浮动。心思活络的已想寻个“拥立之功”,只无处下嘴。福王闲了二十几年,跟哪个朝臣都不熟。无数人有意无意的跟严鸿信搭话,却是没二日,就传出福王宠妾灭妻之言。众人一时无法分辨是太子的恶意中伤,还是真的。对于男人而言,尤其对于皇子,夫妻和睦固然好,不和睦也不打紧。朝臣表面上要求夫妻相携,并非关心帝王的下半身,无非是诸多事由的借口。

如果是太子放出来的,倒戈福王的人会更多,因为太子看不透,还同以往一样傻乎乎的以为流言真能伤权贵。如果是真的,那么严鸿信的地位就要打个折扣。福王一直不喜正妃不是秘密,但福王宠爱长女亦不是秘密。难以判断呐!

流言中的福王在书房百般无赖的拨弄着夏波光仿制的八音盒,赞道:“夏姑娘进步真快,就是力气小了点儿,掰不动大家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比一般的工匠强。”

庭瑶淡淡的道:“别企图拢去后院。”侄媳妇娘家父亲的小老婆做了叔叔的姬妾,这话能听么?天下要什么美人没有?所以庭瑶管着福王,除了上头赏下来的宫女,别的顶好都别碰。上头赏的他睡了,那是奉旨,责任不在他。自己胡乱打野食,极易叫啄了眼。幸而福王不好色,庭瑶只需略提一句就解决了。这熊孩子还是挺省心的。

福王哂笑:“我要是看中哪个就搁后院,你得管我叫妹夫。女孩儿里我最疼四妹妹,你都比不上的。”

庭瑶嗤笑:“疼的要她跪在地砖上。”

福王道:“多早晚的事儿,要记一辈子?分明是她欺负我,倒像我对不起她。”说着又拨弄了一下八音盒,“我家王妃啊,到现在还摸不清状况。将来……”长叹,“我家后院没法管了!”

庭瑶一盆冷水泼过去:“你先有将来再说。到这会子还没人站队呢。”

福王鄙视的道:“一群没卵子的,想坐收渔利,魄力啊!当初你爷爷才是朝臣之典范。现在这起子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居然还看不出爷想造反!”说着掰着指头算,“外祖是吏部尚书,主管天下官员调动;舅舅是九边咽喉之大将,掌管十万兵马还跟太原何总兵交好;岳父是状元兼翰林院掌院学士;幼年好友是赚钱小能手的仪宾郡主,我都怕枪打出头鸟,猫的好不辛苦,他们居然没、发、现!佩服!”

庭瑶道:“旁人没发现,太子定是有所察觉了。我听说太子好几日都没睡好呢。”

“哇擦,你怎么知道?”

庭瑶笑道:“有什么难的?我家二叔的姨娘是外头买的,她同乡有个女孩儿在东宫做宫女。不大机密的事儿都是知道的,太机密的她就够不着了。”

福王:“……”算你狠!说完顿时汗毛直立,“我府里没有吧?”

庭瑶正色道:“先前没有,没人注意你,谁想放钉子?现在保不齐有人打主意了。幸而殿下你疼女儿疼的天下皆知,大妹妹又在我屋里带。咱们常一处说话倒不显,只得放着有人传我们俩的闲话。要不你最近可劲儿逮着个姬妾宠?”

福王郁闷的道:“他们很闷啊,想逮着宠很难啊 。你家夏姑娘又不愿意。不然我装作宠她比较容易,随便能凑一块儿说一日的话。”

庭瑶噗嗤笑道:“喜欢机关的姑娘,似都不喜欢殿下呀。”

福王黑着脸道:“你再说我今晚就去睡了丫的。”

庭瑶收起笑容,问道:“圣上与你通信,可有说到华北灾情?”

福王道:“你不是都看了嘛?”

庭瑶认真道:“万不可提及华北之事。一则咱们关在府里不曾出去调查过容易露馅儿,二则太招人眼了不好。所以我放出你宠妾灭妻的话,省的一窝蜂的去讨好严掌院。太子没眼瞎,圣上不册封贵妃为皇后,太子就占宗法大义。低调为上。”

“靠!你又阴我!”福王控诉,“你能跟我打个招呼吗?”

庭瑶理所当然的道:“不是真事儿吗?”

“我擦,严春文我也要得睡的下去啊!”

“你不是睡的她怀孕了吗?”

“那是意外!”

“哦!”

福王:“……”你妹!

第325章 汪汪汪

做木材生意不大容易,禁绝砍伐一时半会是别想的。得先从商路下手。还得有巨大的堆场。越是温润湿热的地方,树木越繁茂。庭芳立刻盯上了安南,本来就有大米的生意,添上木材,想来对方会很高兴。进货点有了,销售渠道呢?奢侈品,没有关系网的话有点难办呐。不大想跟刘永丰合作,不知可不可以把房知远拉下水?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嘛!只是要考虑一下房知德的心情。叹气,江南熟人太少。做生意渠道顶顶重要啊。

贩运木材乃权宜之计,谁又料到海运给人盯上了呢。刘永年居然想的出如此恶心的招式。他大概也没想到圣上会把东湖留给她。贩运木材之事,千头万绪,还真没空去收拾刘永年。除去木材,更有码头建设章程。徐景昌写了一大摞,她正检查有无遗漏,顺道儿自己理上一理,权当学习。

看了三刻钟,庭芳放下笔,走到琴案前,弹了一首《潇湘水云》。她前世没养过孩子,孕妇经听的东一耳朵西一耳朵,也不知真假。但胎教普及了那么多年,总是知道的。庭芳早忘了胎教要搞什么,隐约记得有个音乐,便每日按时按点的弹弹琴。所以说大家闺秀的技能点很重要,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弹完三首长曲,翠荣端了一盏银耳汤放在庭芳身边:“郡主,喝点子汤润润。”

庭芳一脸血的看着银耳汤,肝疼不已。先前徐景昌弄回来的是燕窝,她随口一句燕窝还不如银耳呢,于是徐景昌又去淘换银耳。这时候她才知道,麻蛋,古代银耳没有人工培育,死贵!她觉得银耳好,那是建立在两块钱一大朵上的概念。早知道就说燕窝不如红薯了。科技就是生产力啊!一勺一勺舀着送进嘴里,庭芳默默道:没去扒燕子窝,算积德吧?

喝完甜汤,翠华铺好了床,对庭芳道:“未时初了,郡主该歇晌了。”

孕妇需要足够的休息,尤其是夏天更易犯困。家里请了蒙师后,无需庭芳上课,正好趁着未时丫头们学文化的时间午休。躺在床上,摸了摸肚子,七个月了,好快啊!离生产越来越近,庭芳没来由的有些紧张。稳婆摸了肚子,说胎位还好。应该没什么大事?每到这个时候,就特别想回现代。因为怕死。

甩开纷乱的思绪,闭上眼,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的睡着了。翠华悄悄看了一回,轻柔的放下帐子。几个丫头鱼贯而出,往学堂里去。

丫头们要伺候庭芳休息,到的比较晚。周巡检早就坐在一旁练字了。几日功夫,学堂里多了好些旁听的,打的什么主意,是个人都能猜出来。竞争对手都是作坊里的匠人,周巡检觉得不足为惧。自己毕竟是官身,士农工商,从地位上来讲很有优势。再说他又不打算把八个丫头全占了,大家分散竞争嘛!庭芳都活成精了,早知道他们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只装作不知道,随他们搞学堂恋情。一群社会最底层,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呗。多美好的东西,理应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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