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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5)+番外

庭瑶笑道:“不爱我了不成?”

胡妈妈故意道:“偏不爱你!你找四姑娘吃醋去。”

庭芳进门恰听到最后一句,忙道:“我有醋呀!只差螃蟹,借碟子螃蟹来!”

哄堂大笑。

陈氏指着庭芳道:“你吃了饭快出去吧,我且还不能笑呢!”

“嗳,我不出去。保证不说笑话了,还得写功课呢。娘屋里就是比我屋里亮,写字舒坦。”

庭兰冷笑,庭芜撇嘴,一天不拍马屁会死啊!

庭芳若是知道她们的心声,必定要认真答一句:会死。混职场的,拍马屁是基本功,宁可一天不吃饭,也不能一日不拍马。不过两个千娇百宠的小萝莉是不会懂打工妹的辛酸的。捂脸,工作过几年的人,节操都大大的坏了。

一时饭毕,庭芳果然留在上房写功课不再说话。叶家对文化要求极严,老太爷和大老爷二老爷都是两榜进士,可谓书香传家。故不单哥儿们,连姐儿们都要学八股,只不如哥儿们要求高。曾经还有远房族人劝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认得几个字罢了,学甚么八股呢?说出去还不叫人笑掉了大牙。”老太爷冷笑道:“才?休说只是学学,并不曾会写。便是会写一两句,考不上秀才的男子,且不敢说自己有才,她们才学些个皮毛,若敢自称有才,看我不打杀了那不要脸的东西去!自来女孩儿出嫁相夫教子,我叶氏女若甚都不懂,要把孩子教成睁眼瞎不成?”不教点子外头的东西,回头跟夫婿说不到一块儿,他家的闺女就是白养的了!亏不亏啊!?

为此庭芳很是佩服祖父,不愧是做到大学士的人,眼光就是不一样。母亲的素质决定民族的未来,要不“小妇养的”怎么就是骂人的话了呢?可见当家主母的要求是不同的。何况女人成天关在家里鸡毛蒜皮,要是连文化课都不懂,跟丈夫能交流些什么?家长里短的男人可不爱听。再有,古代是个坑女人的时代,要是她将来能生养还好,要是生不出儿子,就跟陈氏一样战战兢兢十几年,在婆婆跟前抬不起头。但有了文化又不一样,她不能生能教呀。我国国情,从古至今都对学霸高看一眼,为了日后日子稍微好过点,庭芳学习异常认真。

除了庭芳,其余的姐妹就比较混了。庭兰得了闲,溜到孙姨娘屋里,娘两个一齐做针线。庭兰虽经常暗骂庭芳拍马屁,她何曾又不上心?手里做着的正是小哥儿的袜子。孙姨娘指点道:“小孩儿皮肤娇嫩,不用绣花。再则长的块,几天就穿不了了,有绣花的功夫,多做几件更好。七姑娘小些,手里又有钱,能在料子上胜过你。你也只好比四姑娘出彩些吧。”

庭兰嗤笑:“她就是个傻的,见天儿读书写字,又不是个哥儿。”说着又想起一事,“姨娘,你不知道。前儿我们凑份子舍药,众人都有钱,偏她没有。只好用簪环抵债。你说过两日爹生日摆酒唱戏,她要穿戴什么?可要闹笑话了。”

孙姨娘白了女儿一眼:“就你不明白!家里还能让她丢脸不成?必要给她重新置办齐全了!她白饶了几十两补贴魏家,又得了钱还卖了乖。你可学着点儿吧,你要有她一半精明,我死了也放心。”

庭兰撇嘴道:“她精明?她精明就不接济魏家了。救急不救穷的道理都不懂。那魏强就是个病秧子无底洞,她私房全填进去了又如何?日常不过孝敬几样烂木头雕的小玩意儿,值几个银子。”

“几个钱买个好名声,横竖家里不短了她的,你倒替她操心上了。”

庭兰呵呵:“好名声?铁公鸡的好名声吧。她手里再不漏一个铜板给下人的,姨娘竟不知道他们怎么编排吧?”

孙姨娘一脸同情:“巴着太太有什么用,人情来往的小事,到底没亲娘支应着。太太能对她掏心掏肺?人家有亲闺女呢。”说完又调转话头,“不是我说你!日常跟大姑娘多走动走动,你怵她什么呢?如今老太爷正得势,她必定有好前程。你们同父的亲姐妹,走动多了她将来岂有不帮你的?偏叫四丫头占了先。”

庭兰不耐烦的道:“知道了!”心里到底不服,都是叶家小姐,长幼有序是真的,要她跟个奴才似的讨好,也太掉份儿了。她又不是叶庭芳!真不要脸,呸!

第5章

小哥儿早产,生下来就不大健康的样子。瘦瘦弱弱的,两只手攥成拳头,眼睛也闭着。庭芳知道早产儿的脑瘫发病率略高,手不能张开恰恰是脑瘫征兆之一。直到洗三过后,小哥儿的手微微张开了些,庭芳才放了心。好容易得了个哥儿,要是有点什么,陈氏定受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如今看着渐好,庭芳也忍不住道了声阿弥陀佛。陈氏看着也缓了过来,大房几兄妹便于次日恢复了往日作息。

大户人家的规矩自是有晨昏定省,然叶府清晨上朝的上朝,上学的上学,从上到下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有媳妇们还伺候老太太的早饭,余者都各干各的正经事去了。庭芳到点醒来,掀开拔步床的两层帐子,在丫头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她才九岁,不过梳个双丫髻,带几朵纱制的花朵儿便罢。水仙早把课业本子备好,百合又找出件斗篷替她披上:“昨日晴了半日,今早又下雪了,姑娘还是多穿些。”

水仙问道:“怎底找了这件?还是正月哩,穿红的才喜庆。”

庭芳看了看斗篷,花样还挺新鲜。从下到上是紫蓝色到灰蓝色的渐变,上头用银线绣着一条条的叶子花纹,笑问:“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百合道:“姑娘忘了?原是太太的。毛边儿不大好,底下又挂了一道儿。太太说难得的狐狸皮,丢了可惜,叫裁了一截给姑娘穿。那件红色的有根金线松了头儿掉了块花色,且要收拾收拾才能穿呢。”

“我说呢,年前裁衣裳的时候并没有这件。”庭芳自己打着蝴蝶结,满意的道,“都是大红大绿的,偶有一件素点儿的也不错。”

水仙笑道:“姑娘又说怪话儿,您的年纪,正是穿大红大绿的时候呢。镯子带哪个?”

“那个黑漆的。”

水仙皱眉道:“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庭芳以前上网,见过一个玉雕镯子的图片。像麻花一样三股扭做一股,灵动非常。现在她还小,家里没给准备玉的镯子,便画了花样子,叫魏强舅舅用木头雕了出来,上了黑漆,很是古朴大方。正好配今天的衣裳。

水仙拗不过庭芳,只得寻出来替她带上。庭芳看了看腕上的镯子,感叹便宜舅舅手真巧,可惜命不好,否则不说发财,小康是没问题的。也不知连续多日大雪,他家房子有没有塌。得空了还是托个人问一声才好。

收拾停当,主仆三人出门。学堂就在大房的东边,一道墙的距离。只不过有大老爷的外书房,怕外人不识路冲撞了内眷,才把门都封了。姊妹们上学得从陈氏正房东耳房前的小门绕一段,依旧比二房三房近的多。才走没几步,庭瑶也出来了。姐妹两个在正房前碰头,一面等庭兰庭芜,一面说话。只听庭瑶道:“昨儿老太太打发人来同我说,叫我头晌上完学,吃了中午饭就到她那头去。下半晌娘屋里你多看着些,叫她好吃好睡。也看着奶子别躲懒儿,小哥儿正是操心的时候呢。”

庭芳忙问:“可是有事?”

庭瑶的丫头茉莉抿嘴一笑:“四姑娘,您算算我们姑娘今年十几啦?书固然要紧,更要紧的是当家理事。如今太太不得闲儿,可不得老太太先教着。”

庭芳了然一笑,直冲庭瑶做鬼脸儿。十五及笄呀,要说人家了。

庭瑶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她。庭芳乐的咯咯直笑。正巧庭兰出来,彼此见过礼,便收了话头,领着庭芜,四姐妹一块儿沿着抄手游廊绕到学堂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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