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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528)+番外

邱蔚然道:“定国公夫人病着,不能见风,她们就在里头。咱们两个去园子里头吃去。”说毕,压低声音道,“也别同叶家几个书呆子一处,没得影响食欲。”

邱蔚然的母亲杨氏恰是杨怡科的姑母,表兄弟两个自幼熟识一丘之貉,凑在一处倒也自在。杨怡科顺了点气,把庭兰送去里头,就同邱蔚然吃酒去了。

庭兰进到屋内,庭瑶正坐在炕上,依偎着陈氏说话。徐清在一旁滚来滚去,可爱极了。庭兰见礼毕,忍不住坐在徐清边上,想借点子运气,自己也怀个男胎来。

庭芳与庭兰话不投机半句多,只问:“邱世子同二姐夫做一处了?”

庭兰点头:“说是去园子里吃酒。”

陈氏便问:“邱世子娶亲了没有?”

庭芳道:“还没呢。他不肯娶亲,家里很管不住他。他父亲倒是求了师兄几回,要他管上一管。师兄忙的脚打后脑勺,哪里得空管他?我也懒的管。”

庭瑶笑道:“勋贵人家里头,只有我们四妹夫独树一帜,与哪个都不同。”

庭芳笑道:“我看着倒是先皇后娘娘养出的孩子,各有千秋。看赵总兵就知一二。小胖子在京中无人管,虽不在外头鬼混,许多事都差着些火候,这会子只怕在大同被他爹打的嗷嗷叫呢。”

陈氏道:“所以我们五姑娘的婚事,还得从文官家里挑。”

庭琇立刻就羞红了脸。

陈氏笑道:“五姑娘你别只顾着害羞,我如今算活明白了,女人家还是大大方方的好。”

庭芳却是很不欲庭琇此刻说亲,庭琇自家不愿是一桩,朝廷现暗潮涌动是另一桩。虽然年纪有些偏大,但急哄哄的结婚,万一那家子被掐残了,改嫁更艰难。庭琇害羞归害羞,心里还算明白,可不能似庭兰那般随便许了人。

娘几个说了一会子闲话,庭瑶就问:“你什么时候进宫教皇子读书呢?”

庭芳道:“过几日就去,他们自有蒙师,我下半晌才去瞧瞧。”

陈氏担忧的道:“宫里累的很,你能受的住么?”

庭瑶笑道:“很不用担心那个,太傅乃三公,大朝会上还能捞个座儿呢。在宫里头,等闲都没人敢招惹,省的听言官的啰嗦。陛下早使人收拾了个隔间,她倘或累了,可在里头休息。横竖就去半日,晚间妹夫顺路接她回来。待孩子生下来,再细管去了。”

庭芳伸了个懒腰,抱怨道:“也不知陛下急个什么劲儿,非得让我去教书。我只好使人做了些教具,待过几日一并带进宫吧。”

一群熊孩子,最大的才七岁。昭宁帝是想要孩子补上他没有被叶氏游乐场爽到过的同年么?庭芳望天,太会带孩子,也不是好事啊!

庭瑶重病一场,宫里赏了无数东西,病好了去宫中谢了回恩,又把大公主带走了。庭芳则是逐步康复,确实不敢日日躺着,待积木等物做好了,她便与昭宁帝通了气儿,择日进宫教书。庭兰来了庭芳家两回,第一回杨怡科带了满身伤回去,第二回带的就是正五品的龙禁尉官职了。龙禁尉隶属于銮仪卫,属于工资低装备自备但世家子弟得有些脸面撒上几千两钱财才能摸着的轻闲官职,不过隔几日去宫内站站岗,最适合这种长的还凑活的废柴。

京里的勋贵登时就炸了,门房收的帖子多了一倍不止,全都是求娶庭琇的。庭芳懒怠搭理,庭琇是叶家重要的联姻资本,折在勋贵手里亏死!庭芳收拾好一应动用的物品,穿上太傅的官服,也懒的乘车,带着随从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宫廷走去。一路上围观群众甚多,开天辟地头一个女太傅,还肯骑着马抛头露面,简直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好太傅!周遭称赞之声不绝于耳,也不是没有酸几句的,只不敢大声,淹没在了众人的指点中。

十八岁的太傅,休说女人,男人都能兴奋的战栗。华夏传统的工作狂,凌晨五点就得去衙门报道,一直工作到下午一点才下班。有些职位是可以点个卯就回家,似徐景昌那般得重用的,不加班就不错了。庭芳不可能起那样早,横竖几个皇子得先上蒙学,且轮不到她教授,故辰时末才优哉游哉出门。那些个点了卯就能撤退的闲人,在路上看着庭芳的官服,羡慕出血来!几十年寒窗苦读,一举成名天下知也不过能混七品。七品与正一品之间,隔着的是山水万千。三公,帝师!说出的话来,连皇帝都不好轻易驳的。庭芳与昭宁帝的日常就是大呼小叫的掐架,若非有太傅加成,言官早参八百回了。做了太傅,连言官都闭了嘴。皇帝尊师重道,你敢有意见?

庭芳背着一箩筐的羡慕嫉妒恨进了宫,才踏进上书房,就遭了铁板。

一个渔网在门口罩下,庭芳身轻如燕的退开几步,渔网就扑了空。皇长子李兴政没好气的骂太监:“要你们何用!?”

太监抖如筛糠,他们一点都不想戏弄太傅好吗!

庭芳斜眼看着李兴政,想的是要昭宁帝给她加工资!果然熊爹出熊娃,欠抽!

李兴政颐指气使的道:“尔为臣下,见了本王敢不下跪?”

庭芳给成妃下了个智障的评语,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镶金嵌玉闪闪发亮的戒尺,正是昭宁帝所赐。拿着一端,在手心里拍了两下,道:“殿下可知,陛下口谕,见此戒尺如见他,扰乱学堂者,统统二十下。殿下想试试么?”

李兴政道:“你敢?”

庭芳伸手就给了一下,李兴政炸毛了,跳起来就飞扑过来,要推倒庭芳。太监吓的魂飞魄散,庭芳是孕妇啊!撒腿就往乾清宫跑,结果昭宁帝在里间议事,一时不得闲儿,把太监急的在外头跳脚。

庭芳稍微避开,心里也有些着恼!她怀着孩子,真被扑倒后果不堪设想。再看其余的几位皇子,竟都奔过来,欲帮兄长。太监们跪了一地,奋力拦住这帮祖宗。庭芳眼神一凝,李兴政不喜欢她,或是其母成妃脑抽,但混后宫的,一个抽了,难道个个都抽?难道不想着耳提面命的叫儿子听话?皆不敬太傅,必有内情。一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头一日双方下马威,谁输了日后都难翻转。庭芳连昭宁帝都敢掐,何况皇子。顺手捡起地上的渔网,一把将李兴政给裹了。淡淡的吩咐太监道:“挂起来!”

太监:“……”

庭芳挑眉:“怎么?我使不动你们?”

太监想死的心都有,太傅是可怕,可他们还要在宫里混的好么?

庭芳呵呵,一收渔网,不管李兴政的挣扎尖叫,在绳子末端绑了个砚台,往房梁上一抛。砚台带着渔网绳索绕了过去。庭芳暗自点头,幸而是李兴政弄来的小鱼网,若是那种大的,光渔网的重量砚台就抛不过去。从容取下砚台,拉着绳子绕了下柱子,利用定滑轮的原理借上了力,猛的一抽,在李兴政的凄厉的尖叫声中,打了个结实的结。李兴政就被挂在了半空中,死命挣扎,哇哇大哭。

庭芳眼睛扫过皇次子李兴放:“你要试试么?”

李兴放看看兄长,再看看庭芳,僵硬的摇头。

庭芳又问:“大公主呢?”

太监忙回道:“大公主昨日出宫探望秦王妃去了,还不曾回来。”

庭芳点头,庭瑶的教育水平自是不错的,她便懒的管。寻了个位置坐下,把熊孩子们一个个拎上来问进度。昭宁帝虽说请人教算术,只怕也没得几日。她既然擅算学,倘或皇子们学的不好,旁人不会说不归她负责,只会笑她倒不出货,还是要抓一抓的。

这厢在上课,那厢成妃接到了儿子被吊起来的消息,急的团团转。她的儿子乃长子,生怕他被做了筏子,自家是后宫妃嫔,去不得前头,只得飞奔往坤宁宫去,跪伏在地上求情。严春文听了此事就是一噎,她与庭芳可谓新仇旧恨。昔日为福王妃时,就要避其锋芒;待到做了皇后,好容易扬眉吐气了,昭宁帝跑国公府瞧叶庭芳比来后宫的次数都多。其母江夫人自是要在外头替他们撇清,可里头的谁又不打翻了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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