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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546)+番外

王太医喷笑出声。

陈氏还欲说什么,庭芳又对王太医道:“我让开些,劳你给我们国公瞧瞧。”

就有两个婆子来抬庭芳,却是庭芳一下床,徐景昌便醒了。

王太医忙道:“下官替国公探探脉。”

徐景昌用眼睛找到了被挪到一旁的庭芳,才放松下来,伸出手去给王太医看诊。

好一会儿,庭芳笑问:“那不省心的国公怎样了?”

王太医也笑:“国公爷就是累着些,好生睡一觉便好。我开一剂方子,爱吃呢便吃两回,不爱吃便罢了。”

徐景昌摆手道:“那就别开了,没事吃药做甚。”

王太医别处还有事,叮嘱了庭芳几句要多休息别胡乱吃大补之物便走了。

陈氏见徐景昌又闭上眼,才低声道:“方才那事,不妥。”

庭芳问:“有何不妥?”

陈氏道:“昌哥儿那般疼你,你更要体谅他。孩子姓了叶,你叫他将来怎么做人?”

哪知徐景昌并没睡着,接道:“太傅的儿子,是有荫封的,不姓叶亏了。”

庭芳挪回床上,叫丫头拿了个镜子来,端到徐景昌面前道:“看到你自己的模样儿了没有?”

徐景昌投降道:“我就睡,就睡。叶太傅万别恼我。”

陈氏:“……”

庭芳把镜子递回给丫头,叫人扶着她躺下,拍拍徐景昌的胳膊道:“睡吧,这回我陪着你睡。”

徐景昌一把将庭芳捞道怀里,满意的睡着了。

半夜,庭芳感到身边有异,忙伸手抓住徐景昌的胳膊,出声道:“我在这儿!”

徐景昌从噩梦中惊醒,庭芳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在,别慌。”

徐景昌大口喘着气,摸黑寻到了庭芳,才安定下来。因庭芳时时刻刻要人照顾,便睡在床铺外沿,掀开帐子,外头的光照了进来。丫头忍冬立刻走过来道:“郡主可是要吃茶?”

庭芳道:“倒杯温水来。”

忍冬打了杯水,庭芳接过递给徐景昌:“先压一压。”

徐景昌拿着水杯一饮而尽。

庭芳叫忍冬挂起帐子,又道:“我暂不用你伺候,你去榻上睡,别整夜整夜的站着,有事再叫你。”

忍冬笑道:“我们都排了班,我白日里有的睡。”

庭芳便丢开手,扭头问徐景昌:“你这是怎么了?连接着好几夜都如此。”

徐景昌道:“抱歉,吵醒你了。”

庭芳心痛的道:“你别老吓自己,我已是好了。”

徐景昌笑道:“无事,过一阵儿便好。”

庭芳叹道:“你不至于那样胆小,说吧,到底哪处有心结?”

徐景昌沉默。

庭芳无奈的道:“熊师兄,你妹妹我养病呢,别让我操心行么?”

确实连续几夜闹的庭芳不安生了,徐景昌苦笑道:“你怎地就那么容易醒。”

“我没日没夜的睡,作息早乱成一团,睡不了整夜,你一动我可不就知道了么?”庭芳拂过徐景昌的眉心,“好师兄,美人师兄,我正不自在,你还不让我看美人,更好的慢了。”

徐景昌没理会庭芳的插科打诨,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我害的你。”

“我就知道你在想些有的没的。”庭芳道,“你心思太重了。”

“我不气你,你未必就……”

庭芳道:“跟你不相干,陛下的锅,回头我问他加俸禄去。”

“我知道你没怪我,可我忍不住怪自己。”

庭芳撇嘴:“就那么觉得自己对不起我?”

“嗯。”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就是不知道怎么补偿。”

庭芳头痛的揉着太阳穴,早知道就把小儿子姓叶的事儿留到现在讲了。徐景昌都把她捧到心尖子上,她上哪找个要求提一提?

徐景昌还当庭芳头痛,把人捞到怀里,就替她揉起来。

庭芳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个什么可以耍赖的,只得道:“师兄,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对不起。”

庭芳:“……”

徐景昌笑了笑:“要不,我们搬去叶家住好不好?”

“哈?”

徐景昌道:“日日这样吵你也不是个法子。”

“跟搬去叶家有什么关系?”庭芳哭笑不得,“你当真被人笑吃软饭,我脸上也挂不住啊。明明就是你照顾我多。”

徐景昌道:“我有点不敢住这儿。”

“为什么?”

徐景昌抿了抿嘴,好半晌才道:“这里,是定国公府的正房。历代定国公夫妻,都居住在此。”

“嗯,然后呢?”

徐景昌声音有些晦涩:“这里,死过我妹妹,还有……母亲。”

庭芳登时明了:“你并不喜欢这间屋子。”

“是。”

“哦,那明天搬家吧。”

徐景昌忙道:“还没出月子呢。”

庭芳道:“定国公府这样宽敞,挪个院子就行。很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搬去叶家。叶家在京城已是难得,但跟国公府还是没得比。”

“你喜欢住这里?”

庭芳笑道:“为什么不喜欢?屋子大院子大。孩子可以撒欢,我好了也方便练骑射。瞧我这回差点就交代了,还得加强锻炼。出了月子,师兄可得腾出空儿来陪我习武。”

徐景昌道:“那便不搬了。”

庭芳戳着徐景昌的胸膛道:“一点性子都没有,幸而陛下待你不薄,不然真怕你在外头吃亏。”

徐景昌绷不住笑了:“禁军怕死了我,怎么就吃亏了。”

庭芳伸出双手用力的揉着徐景昌的脸:“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快把我的美人变回来!”

说着庭芳放开徐景昌的脸,又用手指勾着他的下巴道:“你家太傅生平好色无度,美人儿,别辜负了太傅的心。”

徐景昌轻笑:“是,是,太傅教训的是。”

庭芳搂住徐景昌的脖子,用体重将人扑倒:“抱着睡。”

徐景昌亲亲庭芳的脸:“你好好躺着吧,这个样子睡的不舒服。我从后头环着你的腰便好。”

“哎呀,我想哄你来着,被你看出来了。”

徐景昌道:“只怕真得要一阵子,先这样吧。”

庭芳依言躺下,双手抓着徐景昌环在她腰上的手,后背是徐景昌宽阔的胸膛。庭芳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理了理思绪,才道:“去年冬天,倘或你只想着陛下,带兵来打我的话……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徐景昌没说话。

庭芳继续道:“说实话,进京的路上,我是打算花上一年半载哄你回心转意的。哪知你个没出息的,我病一场,你就软了。”

“你性儿也太好了些。”庭芳轻笑,“我当时想,你要恼的拿鞭子抽我,我都认了。”

徐景昌笑骂道:“你挨上两鞭子,知道有多疼就不这么想了。”

“再疼我都认了!”

“四妹妹,你……”

庭芳顿了下:“是我对不起你,你何苦自责?”

徐景昌道:“谁让你家师兄是个没用的人呢。”

“嗯?”

“有你在,我觉得安心。”徐景昌道,“我太弱了。”

“徐都督,徐国公,您还弱,旁人咋活?”

徐景昌笑道:“不是这个。就是觉得,若没了你,活着都没意思。打小儿就孤零零的,一个正儿八经的亲人都没有……夫妻一体,你是我妻子,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没谁可以同我抢。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仅属于我的人。”

庭芳道:“徐国公,你家徐世子会哭的。”

徐景昌道:“徐世子同叶公子将来自有夫人。唯有你,伴我到白头。”

这思想直接脱亚入欧了都!庭芳怅然道:“记得那年我从会芳楼逃出来,在东湖的小院里说的话么?”

“什么话?”

“你若无情我便休,你若有情,我绝不负。”庭芳叹道,“我自己的承诺,却险些做不到。你竟也就真算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了这个月,你再打我,我可要翻脸了。动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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