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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639)+番外

宴饮的第三日,才是亲朋故旧。越氏早带着孩子搬回了叶家旧宅,与陈氏一起,两边都住住,也是寻个伴儿的意思。前几年叶俊德病故,这位骂了叶太傅与人心不古一辈子的老翰林,倒也争得几分敬重。幸而死的早,不然看到李初晖篡位,还不得吐血。前定国公夫妻也早没了,徐景林娶的是个商户的女儿,依附着岳家,彻底退出了权贵的圈子。倒是徐寄秋嫁的是邱蔚然,虽然邱蔚然早丧,但顶着成国公夫人的名头,从族中抱来个孩子,继续走走亲戚。各大公府的土地被收归国有,折合了国企的分红与他们。介于国企近些年来的威势,倒比原先过的还清闲些。再则昭宁帝在位时,大力打击宗法,族长丧失了太多的权力,便不肯再似原先那般接济亲戚。剧烈变革的二十年,很多东西都会改变。但庭芳知道,改变还远远不够。个人的力量如此渺小,时代还是留给年轻人吧。虽然搁在后世,她还能被称一声杰出青年,可在古代,她真的算老了。

热闹的宴请,丰厚的赏赐,都向官场昭示着庭芳的圣宠。但庭芳已一头扎进数学的深渊,不再回头。她找到了前世读书时的激情,眼前跳动的数字,前世因经济条件无法考研的遗憾,都催促着她努力。再没有比她更幸福的科学家了,跟太上皇一个屋里办公,都无需自己找赞助找供养,解决了一个个的问题后,庭芳开始乐不思蜀起来。

庭芳一进入忘我的境界,叶晗就郁闷了。往日在家中住着,庭芳再忙,总是能见着的。至少日日要问一声功课与习武的情况。如今住在宫里,就极不方便。庭芳工作的时候不便打搅,工作结束后她同徐景昌手拉着手甜甜蜜蜜的回家了!叶晗动辄半个月见不着爹妈,二十年没离过家的孩子,无比想念。

李初晖为哄他开心,便下了个帖子,邀徐景昌夫妻冬至日来宫中吃宴。冬至亦是大节,多半人家都团圆,李初晖懒的跟一群太妃过节,就剩夫妻两个又显的冷清,请了徐景昌夫妇进宫正好。

哪知到了冬至那日,昭宁帝偏要来凑热闹,撇下一群太妃与皇子公主,蹦到了坤宁宫。他来了,哪个好赶他走?他大大咧咧的往炕上一坐,指挥道:“既是家宴,就别摆那么许多,弄个炕桌,咱们都吃酒。吃醉了也不打紧,我带徐景昌两口子去我那头睡去。横竖上书房原先就是太傅的地盘,她比我还熟呢。”

李初晖:“……”

被亲爹一搅和,李初晖索性回屋换裙子上脂粉,翻出她早先的凤簪预备戴上。叶晗看的极新鲜,李初晖登基后,全是穿龙袍,除了多年前的记忆,叶晗还头一回见她穿裙子。见叶晗扑过来,李初晖忙喝止:“不许靠近,我这头发盘的精致,上再多的头油都经不起你扑腾。”

叶晗遗憾的放下爪子,无聊的趴在旁边,看着李初晖一点点的打扮:“圣上,往后您休沐日便这般穿着好不好?”

李初晖道:“麻烦的很,若非过节,我才懒的花个把时辰折腾这个,有那功夫干点什么不好?”说着又笑,“不若你也上了妆,我们俩装一回姐妹?”

叶晗道:“才不要!”

李初晖调侃道:“哎呀,晗姐儿可比姐姐生的好看多了!”

叶晗坚决不从:“小时候儿臣的三姨就打过坏主意,伙同小奶奶将臣打扮成姑娘,带出去吃酒,被笑了好些年。圣上再折腾我一回,要被笑一世了。”

李初晖疑惑的问:“你三姨是房阁老的夫人吧?小奶奶是哪个?”

叶晗道:“夏尚书。”

李初晖不由笑道:“啊,对,你姓叶的,可不是管她叫小奶奶么?她同你大姨母一般大,你把她叫老了,她自然要收拾你。”

叶晗道:“辈分摆在那儿,有什么法子。”

李初晖道:“咱们这辈分确实乱,我大嫂子是你姨母,竟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叶晗笑笑:“论理,臣该跟着圣上称呼的。”

李初晖道:“不单这个,父皇有时管太傅叫四妹妹呢,更乱。家族大了就是这般,原先我那驸马家里,一世也弄不明白他们的亲属关系。”

叶晗道:“圣上能别提么?”

李初晖喷笑:“你连死人的醋都吃?”

叶晗咬牙切齿的道:“他是兵科给事中岳钊的亲表哥!生的一模一样!”

李初晖:“……”姑表兄弟有几分相似也是有的,哪里一模一样了!默默决定把那两个开后门硬塞进来的人调个岗,不然叶晗非得记一辈子不可。这熊孩子实在太能记仇了……

15 福元本纪15-家宴

参加坤宁宫的家宴,庭芳穿的亦是女装。正红的郡主服饰,戴着华丽的珠冠。上了脂粉,看着年轻了几岁。很漂亮,但已不是年轻时的风华,而是另一种成熟的风韵。到坤宁宫门口,太监入内禀报。昭宁帝与李初晖都在里间,叶晗走到厅中迎接,引庭芳夫妻进到屋内见礼。

李初晖受礼毕,起身亲自扶起庭芳,笑道:“今日家宴,且不用讲那多规矩。妈妈只拿我当寻常儿媳便好。”

实在太给面子!从来儿媳随夫君称呼,但夫君几乎不会随妻子称呼。岳父死了,女婿才服偲麻,地位跟表兄弟是一个级别,已只是亲戚,而非正经亲族长辈。叶晗的情况,就是入赘,似女儿嫁去了别人家。李初晖还是皇帝,她做公主的时候且没叫过婆婆一声娘呢,更难得。叶晗果然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昭宁帝也跟着笑起来:“一家子私底下就别那么生分了,快上来一齐坐着说话。徐景昌与你媳妇儿做一边。”

即便在炕上,只要是方桌,就有尊卑。昭宁帝自坐了上首,落座后,李初晖道:“长庚你过来同我坐,爹爹妈妈坐外头还得让上菜的,不方便。”

叶晗利落挪到李初晖边上,挨着坐了。庭芳一看就知道叶晗黏人的老毛病已放弃治疗,不过看李初晖愿意唤她一声妈妈,可见与叶晗的感情也是不错的。许多事情她都无法控制,也只好想开点了。

叶晗想的更开,年年被严正以待,他难免生出些今宵有酒今宵醉的心态。他知道喜欢皇帝是很危险的事,可是在宫中生活,本来就很无聊了,若每天琢磨观察皇帝的喜好,再想方设法的去讨好,没准死的更早。他父母从不教外头的糟心事儿,不就是因为他不能劳神么?能坚持到比父母活的长就是胜利。再说父母都已经不再掌权,与李初晖的冲突大概不会太激烈。他最惨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李初晖看烦了嘛!真到了那一日,或许会伤心的直接病逝,或许能安安静静的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至少宫里的地龙挺舒服的。

宫女有序的上着菜,叶晗笑眯眯的问:“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庭芳笑道:“问圣上。”

李初晖道:“且等过了春日,蒙古叫饿了一个冬天,难免就想着打个劫。夏日里他们须得放牧,反而好些。到那时我下个赐婚的旨意,看着热闹。”

徐景昌道:“谢圣上。”

昭宁帝道:“初晖,你两个妹妹的婚事很该操持了。”

李初晖不客气的道:“我却不好管,父皇自挑人去。或叫她自家去选,且看谁能入她眼。只一条儿,定了亲的不许打主意。”

昭宁帝知道姐妹两个不合,不好勉强,只得道:“她知道什么,你不管便不管,出什么馊主意!”

李初晖道:“横竖皇家公主吃不了亏,勋贵里有的是想尚主的。”

说起这个,昭宁帝肝疼的道:“如今你登基了,日后的公主可也能登基了。你可想好了,万一你生的是闺女,要立太子,太子妃怎么办?”

李初晖道:“到时候再说,礼部有的是招儿。”

昭宁帝又问:“那公主的儿子要不要袭王爵?”

李初晖笑的阴森森的:“袭啊,只要他能考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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