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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个娇皇后(3)

像是看出了她对这小鸭子有些感兴趣,秦临犹豫片刻,突然捧起那小毛团子递了过来,有些羞涩地说道:“土,土豆。”

小毛团子嘎地叫了一声,阿浓却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秦临面带窘迫,耳朵红红地低下头,显然是因自己说话结巴而有些自卑。

阿浓顿了顿,不经意似的道:“我方才在想事情,没听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临闻言重新抬起头,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似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阿浓挑眉,暗道这小孩儿真敏感,不过心头却不知为何生出了几分柔软。

“土……豆,”见她并没有取笑自己的意思,秦临眼睛微亮,指了指手里的小毛团子,细声笑了一下,“名字,土,土豆。”

嘎嘎。

这回阿浓明白了,这小鸭子名叫土豆。

“真是……特别的名字,谁起的?”

秦临一扫方才的局促,颇有些自豪地抬起了头:“大,大哥。”

就是那个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秦时?阿浓眸子微转,抬手接过那小毛团子,轻轻地戳了一下它软软的小肉翅膀,惹来它一顿轻啄。

有点痒,少女眼中露出几分笑意,面上却不显,只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你大哥是做什么的?今年多大啦?”

秦临乖巧地答道:“砍,砍柴、打猎,种,种地……”

阿浓:“……好,我知道了,你直接说他几岁吧。”

秦临刚要回答,外头突然传来一个爽朗低沉的声音:“二十一。”

话音未落,房门已开,方才羞涩腼腆极了的小男孩一把跳起来,如同炮弹一般朝来者冲了过去,欢喜大叫道:“哥!”

青年宽肩窄腰,双腿极长,精壮的身子包裹在青灰色的粗布短褐下,瞧着十分健朗。他摘下斗笠放到一旁,又随意地拍掉身上的碎雪,这才弯身将秦临抱了起来:“阿临可有听哥哥的话,一直守在屋里照顾姐姐?”

秦临点头,伸出双手捂住青年冰凉的耳朵,眼睛弯弯地答道:“有,还,还倒水了。”

“阿临真棒,好了,别冰着手,哥哥不冷。来,你带土豆去看看娘亲起床了没,哥哥有事儿要与姐姐说。”

秦临听话地点点头,从青年宽阔的怀里滑下来,转身“蹬蹬蹬”跑到床前接过阿浓手里的土豆,又对她羞涩一笑,这才转身出去了。

满脸络腮胡,看不清容貌的青年这才关上房门,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朝床边压来。

许是因为身材高大之故,他给人的压迫感很重,阿浓被子下的双手握得更紧,面上却十分镇定,忍着酸疼撑起了身子靠在床壁上,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不躲不闪地问道:“你就是秦时?”

她的眼睛乌黑透亮,似天上星子一般,只是眼神警惕,带着几分矜傲,还有几许几不可见的慌乱。

“是,”秦时藏在胡子下的嘴角微微一弯,长腿一迈走到床边看着她,声音低沉地重复道,“我叫秦时,秦朝的秦,时辰的时。”

突然对上那双与秦临有七八分相似,却又比秦临更多了几分锐利英朗的眼睛,阿浓一愣,微微移开了视线,刚想说什么,又听他道,“你可以叫我阿时。”

“……”他们很熟吗?阿浓眼神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只做没听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时眸子微动,答道:“我买了你。”

阿浓愣住:“你……你说什么?!”

秦时往床边一坐,倾身凑到她眼前,目光明亮而肆意地看着她:“你是我买来的,买来做媳妇的。”

作者有话要说:秦时:你是我买来的,买来做媳妇的。

阿浓:呵呵,你特么在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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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男子阳刚的气息夹杂着风雪的寒意迎面扑来,倒不难闻,就是带着些侵略的意味,让人有些发慌。阿浓浑身僵硬地看着他,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半晌才貌似镇定地问道:“那你是从何处买的我?又花了多少钱?”

那些流寇抓她是为了求财,即便真的要把她卖掉,也定会寻个有钱人。眼前这人衣着简朴,家中简陋,如何有能力将她从他们手中买下来?

见她明明害怕得紧,却不肯露出半点脆弱,反而下巴微抬,目露威仪,一副矜傲沉静的模样,秦时心头有些发痒,几乎忍不住要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但眼下时机未到,他忍住了,只目光灼热地看着她,睫毛微动,而后带着几分促狭地答道:“锦州,一两。”

“一……几两?!”她的声音有一瞬的拔高,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但很快就压下来恢复成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秦时差点笑出来,可面上却努力绷住了,只一本正经地应道:“嗯,一两,我存了好几个月呢。”

末了还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模样。

阿浓:“……”

堂堂忠肃侯府大姑娘竟只值一两银子!她,她素日给府中丫鬟们的打赏都不止这么一点!

她恼羞得脸都红了,可却又有些怀疑这人是在玩弄自己,暗暗吸了两口气冷静下来,方又用那清冷好听的嗓音淡淡说道:“这年头买个粗使丫鬟都不止一两,你即便要骗我,也该编的合理些。”

“你是我媳妇,我骗你做什么?”见少女眼皮一抖,却又强自忍下了羞恼只做自己听不见的模样,秦时眼中笑意满满,心中欢喜得不行,可又忍不住想继续逗她,“你放心,我家中虽不富裕,但温饱不成问题,你若是愿意好好地跟着我过日子,我必定待你如珠如宝,不叫你受任何委屈。”

够了!谁要做他媳妇与他过日子!这乡巴佬怎么这么大的脸!

“我已经定亲了,几个月后就要出嫁,请你莫要再说这些会损及我清白的话。”换做从前,阿浓早就叫人将这无礼冒犯自己的家伙拖出去打板子了,可如今虎落平阳,敌强我弱,她只得忍着羞恼,谨慎对待。

秦时笑容一僵,眼睛眯了起来:“定亲?”

如今时局不稳,阿浓原本不想暴露身份,以免惹来其他麻烦,但眼见秦时目光越来越放肆,又想着自己身上贵重的饰物虽都已不见,但穿着的衣服料子极好,料想这秦时也已经猜到自己出身不凡,遂斟酌片刻,道:“是,我出身京城忠肃侯府,夫家乃权掌南境五州的安王府。”

安王是当今永兴帝的同母弟弟,封地安州,掌南境五州兵权,因骁勇善战,治军严谨而素有威名。洛州虽不在南境地界,但安王声名显赫,威震四方,连永兴帝都要忌惮三分,没人敢轻易与之对上。

阿浓搬出他的名号来,就是希望能震慑这不知是何来历,又端着什么目的的秦时,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可秦时不仅没有退开,反而凑的更近了:“你在骗我?”

他眯着眼,笑容不再,微皱起的眉间隐约透出了一抹戾气。阿浓心头一紧,目光却没有半分躲闪:“我没必要骗你。你若是不信,尽管去打探,婚期就在三个月后,料想安王府如今已经开始准备了。”

这话确实是真的。阿浓的母亲文氏与安王妃是表姐妹,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因此早早地给一双儿女定下了娃娃亲,如今阿浓不愿再见到那几个所谓的家人,正好婚期也已经近了,是以她思索了一番,决定暂时先去投奔安王府——比起忠肃侯这个冷血无情的父亲,远在千里之外,过年过节却从不忘关怀她的安王一家更叫她觉得亲近可靠。

秦时听完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阿浓,目光晦暗不明。阿浓有些心惊,不由语气稍软地补充道,“你还是放我走吧,我保证,若能平安归家,定以重礼相谢。”

她抬眸望着他,如墨的乌发柔顺地散落在双肩上,带了几分病色的肌肤越发透白如雪,偏眼睫漆黑,双颊因紧张透出了几许粉色……秦时喉咙微动,到底是按下了心头的不快,轻哼了一声道:“我不要重礼,我只想要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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