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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个娇皇后(97)

情况危急,已经来不及躲开了,为了护住胸前的阿浓,秦时咬着牙用后背生受了那一刀,同时一枪扫向那只剩下了一口气的何案,将他身子捅了个对穿。

刀刃扎进血肉里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阿浓心上,她看着抱着自己滚落在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还是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微喘着气叫她“阿浓”的青年,终于颤抖着开了口:“秦,秦时——!”

***

何案是章晟的亲兵,身手虽比不过秦时沈鸳这等高手中的高手,却也是不可小觑的,是以他拼着最后这口气扎向秦时的这一刀杀伤力着实不小——尤其秦时为了不让阿浓摔到,在落地的瞬间还翻身让自己垫在了底下,更是让那刀刃越发刺得深了些。

幸而白羽冷暮几人来得快,及时喂他吃下了护住心脉的药物,这才没有出事,否则……

想着方才大夫那句“再差毫厘便会危及性命”,阿浓堵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滚出了眼眶。

她蜷缩在床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犹在昏迷中的青年,先前只是麻木酸涩的心忽然就整颗拧着疼了起来。这种疼尖锐如刀,一下又一下地凌虐着她柔软的心脏,叫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呜咽出了声。

这里是出事小山道附近城镇的一家客栈,方才请的大夫说病人醒来之前不能赶路,遂众人决定在这里住上一宿。而白羽和冷暮二人,一个随大夫抓药去了,一个去处理其他事情了,因此眼下屋里没有外人。

或许是因为无人能看见,少女呜咽声忍不住越来越大,她蜷着身子,将脑袋紧紧埋在双膝上,肩膀微微颤抖的模样如同一只受了伤却只愿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看起来孤独又可怜。

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秦时眼睛微睁地看着她,心口一缩一缩的,也跟着疼了起来。他没有马上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心底与伤口传来的双重剧痛。

他从前一直觉得瞒着她自己投靠孟怀之事是为了她好,可看着眼下这样煎熬矛盾的她,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只是事已至此,多思无益,青年到底是艰难地抬起虚软无力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腿:“傻姑娘,莫……莫哭……”

阿浓几乎是一瞬间便抬起了头:“你,你醒了?!”

此时已是下午,他已经昏迷了大半天,少女几乎是本能地上前探了探他方才高烧不退的额头,直到确定已经不烫了方才僵硬地缩回手,略带慌张地擦了擦自己通红的泪眼。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秦时心中一涩,用尽全力握住了她的手:“我非是故……故意欺瞒于你,只是当日你……文皇后刚刚去世,我是恐再给你添伤心,这……这才想着日后再寻机与你说……”

阿浓身子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秦时喘了口气,半晌才又接着说道:“我会选择投入孟怀麾下,一,一是想给手下的兄弟们谋个前……前程,二也是……也是想快些结束这战乱,让这世道重……重归安宁和平……”

“重归安宁和平”六个大字落在了阿浓仍在抽痛不停的心上,泛起了些许涟漪,她抿唇,见青年因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而有些喘不上气,到底是低低地开了口:“别说话了,先养伤吧。”

“你终于……终于肯跟我说话了!”秦时眼睛微亮,咳嗽了一声之后又放软了声音,有些可怜地说道,“莫要不理我了可好?你若是……若是生气,只管打我骂我……看你一个人偷偷地哭,我……我的心也跟着疼得厉害……”

阿浓叫他这几句话说得差点又掉下泪来,她别过头,压下心里那些复杂至极的情绪,用力地抿了一下唇,有些生硬地说道:“休息!不许再说话了!”

她好不容易为他打开的心防,只怕是因此事又重新关上了一半,秦时心中暗叹了一声,眼底透出几许黯然来。但这黯然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睛时,便又重新尽数变作了坚定。

他能打开第一次,就能打开第二次,无论如何,他总是愿意等着她的。

***

有翠烟给的珍贵伤药在,秦时醒来之后,精神就渐渐好了起来。这日傍晚吃过晚饭之后,他便提出要回飞龙村,理由是明天乃他成亲的大喜之日。

阿浓:“……”她眼下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呢,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成亲?

“阿浓?”见她低着头不肯表态,秦时小心翼翼又讨好地看着她,“我的伤不碍事,咱们可以按时成亲的。”

他长相俊朗,气质粗犷,是再英武潇洒不过的男子,可眼下一双漆黑明亮的眸中却盛满了弱者才有的哀求,阿浓张了张嘴,怎么都无法将那句“成亲之事等你伤好了再说吧”说出口。

可如今两人之间落了心结,如何能就这么草率成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送上,么么啾!

☆、第77章

“好了好了,这成亲之事咱们还是先回去再慢慢讨论吧。”见气氛有些凝滞,一旁围观的白羽赶紧出来打圆场。

秦时眼露失望,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拉住了阿浓欲缩回去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看着他青白憔悴的脸,阿浓抿了一下唇,终究还是随他去了。

看在……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吧。

一行人就这么连夜赶回了飞龙村。

“哥!”还没来得及为嫂嫂的平安归来而松气,转头便看见了身受重伤,叫人抬回来的兄长,秦临大惊失色,当即便红着眼睛挣开沈鸳牵着他的手,如同一颗小炮弹一般冲了过去,“哥!哥!你怎么样!”

到底还虚弱着,秦时半路上又昏睡了过去,眼下还未醒来,白羽一把拦住小徒弟,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莫怕,你哥哥没事,只是脱力睡过去了。”

秦临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虽然心中又慌又难过的想哭极了,但他自觉已经是个大人,便握紧双拳逼着自己忍下了落泪的冲动,吸着鼻子看向一旁的阿浓问道:“嫂嫂可,可还好?”

看着床上睡着了也不肯放开她手的青年,少女心中复杂,犹豫片刻,到底是一边在床边坐下,一边轻声回答秦临:“我没事,你哥哥及时出现救了我。”

她声音温和如常,但眼神有些恍惚,秦临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抿唇,有些担心地看了嫂兄一眼,最后轻轻扯了一下身边师傅的袖子,向他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白羽揉揉他的脑袋,示意他出去再说,一旁沈鸳也眯着眼跟这师徒二人一起出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了秦时和阿浓两人。

夜已深,雨已停,只有烛火随风跃动,发出轻轻的噼啪声。

阿浓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片刻声音听不出情绪地开了口:“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床上气息虚弱的青年微微一动,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他看着她,眼底全然没有装睡被抓包的尴尬,只不舍而留恋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怕自己一松手,以后就再也抓不住你了。”

阿浓心头一酸,飞快地站了起来,带着几许狼狈地转过了头:“你……休息吧,我回房了。”

“阿浓!”秦时急急地撑起身子低唤了一声,“对不住,是我不——咳咳咳咳,不,咳,不好……”

“够了别说了!”阿浓拼命忍住了汹涌而至的泪意,硬着声说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秦时沉默,片刻方才低声叹道:“好,你去吧,好好休息。”

阿浓没有再停留,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屋子。新房礼堂都已经布置好,院子里红彤彤一片,在夜里也显出了几分喜庆,少女下意识握紧双拳,心头越发地乱了。

“娘——!”

就在她即将进屋时,不远处秦母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秦临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阿浓一个激灵回过神,脑中蓦然浮现了雪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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