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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璋(175)+番外

放眼望去,屋子里头每一样东西不是霍斯予尽了心的,床单颜色,围裙款式,锅碗瓢盆,就连浴室里的沐浴露、剃须膏,都不敢买太贵的,怕贵了周子璋有负担,怕便宜了,周子璋用得不舒服。

没经历这些,你不会明白这个过程的酸楚甜蜜,它按捺着那点期待,如拿小镜子对着阳光照出的光斑,一跳一跳,明明灭灭,晃得你眼睛疼。霍斯予不是没有感慨,他也奇怪怎么就能喜欢一个人到这个地步?几乎无师自通,没人教过,也没人这么对自己过,可你就是会了,你还越做越顺手。有时候他也会想,做这么多是不是不值得?是不是跟个日本娘们似的令人烦?可那念头都只是转瞬即逝,因为你没精神想那么多,真没有,你的心思全让这些小东西给占满了,一样一样,就存着一个心思:想着等他看到,摸到了,感受到了,他会高兴,会觉着温暖,会知道你对他好,就够了。

会对你笑,就够了。

但没有。周子璋没有说谢谢,他甚至,可能都没注意到这些。

他搬来自己要用的衣服,自己要看的书,甚至自带洗漱用具,浴室里头,居然还摆放了一块廉价香皂,一切就好像,他只是来一个旅馆过几天,过几天后,他又会走。

他让霍斯予的用心,都变得毫无意义。

霍斯予心里疼得厉害,他不甘心,他非常非常的恼火,几乎想掀桌骂人,有好几次,他都想直截了当问周子璋,真那么不情愿?老子赔进去多少钱,八亿美金,单单利息就是天文数字,可还换不来你一个真心的笑脸,让你笑一个,就他妈和颜悦色一回,有那么难?

为什么,你对林正浩,就能那么豁出去,但对我,就这么吝啬?

就这么过了三天,周子璋一如当初所约定的那样,真的充当起一个钟点工,尽职在屋里头做饭,打扫卫生,完了就自己静静看书,写论文。该做的事一样没少,可霍斯予想着盼着发生点什么,却一丝影子都没有,别说这些,就连多余的话,他也不对霍斯予说。每天在一块做的事,真的就只剩下吃饭,两个人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却透着说不出的压抑和怪异。

这不是霍斯予想要的,他感到有一堵看不见的厚厚的墙隔着他跟周子璋,霍五少天生不是能憋屈的人,忍了三天,第四天就再也忍不住了。晚上一吃完饭,周子璋站起来收拾时,霍斯予终于说了句:“别忙活了,明天我找人来收拾,有部电影不错,咱们一起瞧瞧?”

“洗完碗,我还有功课要做,可能没时间。”周子璋垂着头,手下不停,飞快地将碗收过去,霍斯予有点恼火了,又是这样,三天来,每次他提议干点什么,周子璋都以学业繁重为由推了。这要搁在从前,哪有周子璋推三阻四的时候?谁让他现在不能再跟活土匪似的?真是自找苦吃。霍斯予怏怏地站了起来,说:“要不我帮你?”

“行了,你会什么呀,大少爷一个。”周子璋回了他一句,端着碗往厨房走去。

霍斯予手一伸,提高嗓门说:“我还就想帮你了。”

“别添乱。”周子璋皱了眉,口气有些嫌恶。

这下霍斯予心里的邪火彻底给勾起来,他伸手去抢,说:“少废话,给我——”

两人也不知怎的,忽然就较上劲了,一个抢,一个不给,正拉扯着,周子璋手一滑,手里碗碟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巨响,全摔成几块。

这声好像砸开一个缺口,登时将两人各自心里头苦苦压抑着的负面情绪都砸开了。霍斯予先吼了一句:“让你给我怎么啦?就这么不情愿?我帮你洗个碗都不情愿?你他妈还有情愿的事吗?”

周子璋猛地抬起头,目光黑沉,直视着他,冷哼一声说:“原来,五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啊?我还以为,您瞻前顾后,看到的只有自己。”

“我只看到自己?”霍斯予怒了,点头笑说:“我要他妈只看到自己,还犯得着跟供祖宗似的对你?还整这么多事干嘛?你满屋子看看,哪一样不是照着你的喜好弄的?我要只看到自己,我犯得着弄成这样吗?”

周子璋目不斜视,漂亮的眼睛里冒着怒火,咬牙说:“霍斯予,你摸自己良心问问,你归置这间屋子的时候,有想过我吗?你如果但凡想过我一丝半点,就绝对不会再把我弄进这个房里来!”

霍斯予也是忍了太久,只要一想起,他甘愿为林正浩做那么多,对着自己,却连假装都懒得,他就妒火中烧,心里的话也憋不住了,想也不想,张嘴就说:“你什么意思啊?这里怎么啦?哪里又碍你的眼?你说,我立马拆了。”他仰头嘲讽一笑,问:“还是说,你他妈住惯了小别墅,根本就已经瞧不上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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