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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祸水(6)

许是见我对于他的“冒犯”不但没恼,反而还主动道歉,封媵觉得十分惊讶,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终于一脸“眼睛要瞎了”的样子,咳嗽几声,然后纠结地转头看向了封阙:“咳咳……三哥,这家伙挺有意思的,谁啊?”

“苦瓜,本王新收的贴身小厮。”封阙似笑非笑扫我一眼,又正色道,“你这脸色怎么又差了些?找御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不碍事,只是感染了些风寒。”封媵笑笑,而后调侃道:“三哥的品位越来越奇特了。”

我身边的黄瓜因为这句话又狠狠抖了一下。

我差点笑出来。

“感染风寒了方才还敢和我动手,真是胡来!”封阙微微皱眉,低斥道。

我瞪大眼。

这种关心之色溢于言表的友善模样,怎么可以出现在封祸水那张不是阴狠就是冷漠的脸上?

简直怪异极了好吗!

“没事,三哥。我自己身子自己有数。”封媵笑着摇头。

“注意点。”封阙皱眉再次提醒了一句,而后才开始说起正事,“你那儿有消息了吗?”

“嗯。”说到正事儿,封媵脸色变得严肃。但他只是点点头却没有接下去,反而用眼角扫了我一眼,显然是有所顾忌。

“无妨。”封阙瞄我一眼,挥了挥手。

彼时我已经准备退下了,没想到他却如此表示,顿时有些讶异。但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

这疑心病甚重的变态怕是在试探我呢。

但人家既然给了机会,不听白不听。是以我很淡然地往他身边一站,自动忽略了病秧子封媵眼底的探究之色,坦然地摸出了藏在袖子里的桂花糕开吃。

封阙见此,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冲我意义不明的一笑,笑得我毛骨悚然,渗的慌。

“你猜的没错,陈安的背后的人就是太子那边的人。”封媵的脸色微冷。

封阙低头喝了口茶:“嗯,那陈安手里的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没想到那陈安小小县令,骨头倒是挺硬,如何都不肯开口。”

“在你手里都能忍住不开口?一个平日里花天酒地养的身娇肉贵的县令?”封阙挑了挑眉,显然来了兴趣,“有点儿意思。”

“应该是有什么大把柄在被人握着吧。”封媵冷笑一声,“我们的手段狠,太子的也不弱。他是他们的人,自然心里清楚得紧。”

“嗯……”

后面两人还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懒得听了,无非也就些关于皇位争夺的破事儿。

我这人对朝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我看来,为了权位争得你死我活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倒也不是清高,我只是懒。

为了虚名权利尔虞我诈,费尽心机,一想就很累人。像我这种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地道懒人,实在是胸无大志惯了。我只求有酒喝有肉吃,有床睡有衣穿,这一生便可圆满。

人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是那么些年,眨眼便过去了。权利富贵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委实不值得我拿一生去追逐。若让我选择,我宁可选择仗剑天涯,逍遥自在,策马红尘,一世风流。

封阙他们那个世界,是我永远不能理解,也不愿去理解的。

***

待到两只皇家祸水说完正事儿,准备起身出门之时,我已经点着脑袋半睡着了——吃饱就犯困,搁哪儿都能睡,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了。

封阙敲醒了我,似笑非笑地留下一句“本王今日心情不错,放你半日假。困了就滚去睡吧”便和封媵走了。

我捂着脑袋猛地惊醒,在黄瓜越发悲痛的目光中,响亮地吼了声“多谢王爷”,而后拔腿冲着我住的安客居狂奔而去。

解放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

我喜滋滋地冲回房间,剥了外衣便蹦上了床,打滚一番,而后两眼一闭,睡着了。

但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

我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一下子是何清七窍流血而亡时的场景,一下子是我跌入一个黑漆漆的洞,全身被火烤焦又被冰冻住,最后变成枯骨干尸的模样。

最后,我还梦到了封阙。

他流着泪,梨花带雨,无比娇弱地靠在我怀里呻/吟。而我紧紧抱着他,笑得一脸邪佞淫/荡,一只手还十分猥琐地捏着他的小兄弟甩来甩去……

然后我就惊醒了。

发现是梦之后,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因为理智告诉我,若我梦中的那个场景真的发生了,那一定是我和封阙都得了一种丧心病狂的不治之症。

我擦了擦额际的冷汗,穿上外衣下了床。

望了望窗外,午后微风荡荡,阳光正好。

我想了想,决定趁封阙还没回来,把握机会,出门溜达溜达,从王府的下人们口中探探何清的消息。

第六章 乌龙婢女

第六章乌龙婢女

何清是个清秀腼腆的富家公子哥,与我同岁。五年前,翘家出来鬼混的他,和素来喜欢女扮男装出来花天酒地的我,在花楼里因抢花娘而相识。而后我俩臭味相投成了知己,从此开始了有酒一起喝有妞一起抱的狗友生涯。

何清此人,是富贵豪门中的一朵奇葩。

他是西陲第一富商何争的嫡长子,深受家中长辈溺爱,从小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糜烂生活。可他不但不沉溺其中,努力将自己一个养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酒囊饭袋,反而总是揣着一颗“凭借自己双手打出一片天”的自强不息的心,溜门外出,混迹在大街小巷中,做些偷鸡摸狗打听八卦之事,然后再将手上的消息卖给一些爱八卦爱生活的无聊之辈。

他素来喜好挖人八卦,为此不惜下苦心,忍痛练武,用以自保——没错,就是用生命在搞八卦!后来,又因花得起银子,掉的了面子,他竟真的在短短几年内,在江湖上混出了个“无所不知八卦何”的称号。

可是一个月前,他死了。

那日,我正靠在家门口的桃花树下晒太阳喝美酒,突然看到何清跌跌撞撞地穿过桃花居外的桃花瘴蹒跚走来。

我大惊,飞奔上前扶住他,却见他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我的医术得我老娘真传,可那时,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他。

他身上所中之毒,十分诡异。便是我老娘,也皱了眉只能摇头。

何清死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满脸凄切地喊了一声“封阙”便断了气。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块儿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破布。

那破布,我老娘的新欢,我现任后爹苍天认了出来。他说,那是只有皇宫里才有进贡碧丝绸,极其珍贵也极其稀有,非皇帝宠爱之人不可能有。

于是,在帮着何家料理完何清的后事之后,我毅然决定来京都走一趟——何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安清王府,除了何清死前的那一声“封阙”之外,还因为在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为了搜集有关封阙的小道八卦,何清化名为何大,混入了安清王府打杂。

***

我刚踏出安客居,便有个面若芙蓉腰如细柳的俏丫鬟迎了上来。

“苏大夫您醒了!”

“你是?”我停住脚步,眼睛一亮。美人就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奴婢安荷,是景嬷嬷手下的丫鬟。嬷嬷吩咐,苏大夫在王府作客这段时日,让安荷伺候苏大夫平日里的起居。”俏丫鬟对上我的脸,竟面不改色地冲我行个了礼。

我见此,不由惊奇。但转念想到这安荷是景嬷嬷那喜庆老太太调/教出来的,心里便也就淡定了。

“那便有劳安荷姐姐了。”我冲她点头一笑。

“啊,苏大夫客气了。”安荷呆了呆,连忙摇头,腼腆一笑,“这是奴婢分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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