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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许凶我![重生](139)+番外

半日后随他一同前来是一位穿着袈裟的僧人,年纪约摸有六十多岁,面目和蔼,但此刻却充满怒气。

傅湉以目光询问。

郡守解释道:“这位是泰安寺的静尘方丈,听闻有人假冒僧人骗取百姓钱财后十分生气,就亲自随我过来了。”

静尘方丈一脸怒容,稽首朝朝傅湉一揖,“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放心,如此祸害百姓的败类,老衲必然将他们当众揭穿。”

傅湉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引着方丈往城东去,一边走一边给他讲普度寺的斑斑劣迹。

傅湉他们身份尚未暴露,借着普度大师信徒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进了普度寺,守门的两个假和尚惊疑不定的看着同他们走在一起的静尘方丈。

普度大师正在给信众讲经,从傅湉一行来后,逐一解决了长流郡的天灾人祸,信奉普度大师的人便少了许多,此时连一个院子都坐不满,满打满算也就四十多个人。

信众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目虔诚的听他讲经,直到听见身后的动静才好奇的转过身。

卫鞅依旧一副笑模样,不伦不类朝他作了一揖,“普度大师别来无恙,我们在路上偶遇了静尘方丈,向他说了您的事迹,静尘方丈便一定要来见见您。”

普度大师脸上的笑容僵住,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做骗子这一行的,多少都要将“真货”认清楚,免得闹笑话,而他自然是认识静尘方丈的,这位方丈佛法高深,泰安寺每年的法会,他必然是头一个讲经的。

也因此这些信众也都认识他,看见静尘方丈后纷纷起身作揖,向他问好。

静尘大师虽然怒气冲冲,但是对这些被蒙蔽的百姓却很和蔼,微笑着颔首后,充满怒意的目光便转向了普度大师。

他微笑着问:“不知道佛友是何方寺庙出来挂单的,可有带着僧牒,如若不嫌弃,可随我去泰安寺挂单。”

普度大师慌乱的咽了咽口水,眼珠子四处乱瞟,良久才抖着声音回道:“多谢方丈好意,贫僧云游惯了,这长流郡的劫难也已经度过,再过几日,贫僧便该继续云游了。”

静尘大师的目光更凌厉一些,了然的目光似乎能将普度看穿,普度大师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又觉得太过丢人,强撑着又站了回来。

“老衲听说普度大师佛法精深,原本还想请你去泰安寺小住一阵探讨佛理,既然如此,老衲不便勉强,不如就地讨教几句?”

普度大师的后背全被冷汗浸湿,他哪里敢跟静尘方丈探讨佛法,他会的那些就是在庙里随口听来一些后瞎编的,糊弄糊弄无知的百姓还可以,在懂的人面前一张口就要露馅了。

他频频抬袖擦着额头的汗珠,端着的气势荡然无存,就连一旁的信众也看出了什么,从能见到两位大师论佛的激动中平静下来,犹疑的看向普度大师。

姜不愧是老的辣,静尘大师对他的神情视若无睹,一脸云淡风轻的开始与他论佛,“一切人事无非佛事,一切世法无非佛法。一旦此心豁然,我即是佛。死去活来,大彻大悟,则知众生无所短欠,佛亦无所增加,迷时众生同佛,悟后佛同众生……普度大师以为众生为何?佛亦为何?”

他这一段话说的极为缓慢,透彻的目光似乎将普度大师洞穿。

普度大师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脸色一片灰败,却死撑着不肯俯首认罪。

静尘大师长叹一口气,念了一声佛号,厉声道:“佛自在心中,若是众生能超越凡性,便是佛,而佛若是不能摈弃贪嗔痴妄,亦不过是芸芸众生,乃伪佛!”

他年纪虽大,中气却很足,一句伪佛怒斥四方,吓得普度大师当场就腿软的瘫坐在地上,信众看看他的神情,再看看面带怒气的静尘方丈,顿时都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不过是民间骗子,现在遇见了真正的高僧就露馅了!

秦吏转身一挥手,在门外待命的官兵便冲进来,将普度大师也押住,而他的几个同伙则早就不声不响的抓住了。

这帮假和尚被带上镣铐,绕着东城转了一圈,才被押回官府听候审判。

而未能亲眼目睹普度大师身份被揭穿的百姓,还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曾经受过他恩情的百姓尤其不信,跟旁人争辩,“普度大师给我们施粥,还给我讲经祈福,怎么会是骗子?”

被他辩驳的人便不屑的轻嗤一声,“不信你去官府看看,明日便要审判了,东市还贴了公告,若是有被骗了钱财的,明日可以去当堂指认。”

于是信的不信的百姓,第二日审案时都纷纷聚在了公堂之外。

这帮假和尚的真实身份也被查了出来,原来他们原本是长流郡下面一个小村子里的地痞无赖,因为旱灾逃离村子出来谋生,几人一向好吃懒做,一合计就推选了长得最和善的普度出来冒充高僧,四处骗钱。

哦,普度的本命叫做王大柱,虽然生的一副和善面孔,但是缺德事一样没少做,是这几人的首领。

罪名一一列明后,又有被骗了钱财的百姓竞相出来指认,讲述普度哄骗他们捐献钱财的经过。

指认的人太多,听了几个之后郡守便定了几人的罪,剩下未来得及指认的百姓则依次登记姓名以及被骗的钱财,待案子完结,赃物清点完毕后,会一一退还给他们。

案子还在审理,但是普度寺以及这帮假和尚的事迹已经传遍了长流郡,百姓唾弃他们的同时,又将当时出面拆穿他们真面目的静尘大师捧成了活佛。

傅湉他们虽然无奈,但是百姓总要有个寄托,就算太过愚昧无知,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扭转的,倒是静尘大师慈悲为怀,主动留在山下开坛讲解佛法,安抚民众。

至此,长流郡的天灾人祸算是化解,连带着周边郡县也都在逐渐好转,而傅湉他们一转眼已经在长流郡待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傅湉望着北方,想起边关的某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送信回来,“我们也该回去了。”

三人便收拾行装,向郡守辞别后,准备启程回庆阳。

临行前,长流郡的百姓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知道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康乐侯跟都城大官,自发的聚集在马车后送行。

傅湉掀开车帘,看着身后站满了人的街道,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朝他们挥了挥手。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送行的百姓们接二连三跪了一地,眼含热泪朝他们磕头……

十一月初三,三人抵达庆阳。

先进宫回禀了长流郡以及周边几个郡县的情况,才各自领了赏赐回去休息。

傅湉最后一个出去,被楚凤元叫住了,“佑龄,你留下。”

傅湉诧异的转身,“皇上还有吩咐?”

楚凤元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母后得知你回来,让你留在宫中一同用膳。”

傅湉点点头,楚向天不在,他代为尽孝也是应该的。

“还有凤璋那边……”楚凤元故意吊起胃口,看见他一瞬间亮起来的眉眼,忽然明白为什么小弟将人当块宝捧着了,于是不再逗他,道:“山豫关前两日传来捷报,凤璋让传信的信使给你带了东西。前两日你不在,便由母后替你存放起来了。”

傅湉眉眼间是掩藏不住的惊喜,先前装出来的稳重老成统统抛到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楚凤元问道:“山豫关大捷?外族退兵了吗?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楚凤元笑笑,他那个小弟从小主意不比他少,兄弟俩都是相互扶持,现在傅湉才让他有了一丝做兄长的成就感,不由的缓和眉眼给他讲解山豫关的局势,“只是暂时退兵,穆拉乞力被凤璋断了一臂,但是并不妨碍性命,马上要进入严冬,外族缺少过冬的粮草,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楚向天还得镇守山豫关,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