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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死的他飘回来了(32)+番外

木屋外的空地上,晾了不少草药。

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姑娘蹲在草药前,百无聊赖,翻检着草药。

忽然,她的眼珠转了转,大声吆喝:“下雨了!下雨了!收药材啦!”

她刚喊一句,木屋被人从里打开,一个高瘦的身形猛地窜了出来:“快收啊,别被雨——咦,雨呢?”

他快走几步,到姑娘跟前:“死丫头,你又说谎,当心长不高!”

“我叫桑桑,不叫死丫头!我这么高,够了,不用再长了!”姑娘站起身,“不说草药被雨淋了,你会出来吗!这么久了,你还盯着那个人看,还没看腻啊!”

“什么看腻?我是在看他什么时候醒来……”男人挥了挥袖子,“前几天,咱们一起看到的,他手指头动了,你忘了?”

桑桑摇头晃脑:“你眼花了,还神医呢。医了半年还医不好……”

“你,你,你……”

他们两人这般争执吵闹,与此同时,木屋里的那个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31章 亲事

“吴正业,你自己慢慢晒,我要去歇一会儿了。”桑桑做了一个鬼脸,蹦蹦跳跳要回木屋。然而行到门口时,她却忽的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间木屋自然没她住的整齐,不过还算干净,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草药的味道。阳光透过木窗照进来,她一面拿自己需要的药材,一面喃喃自语:“冬虫夏草、红景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感觉异常明显,让她无法忽视。她下意识回身,只见原本躺着的“活死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墨玉般的眼眸深沉如海,璀璨如星,似是在凝视着她,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桑桑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清了清嗓子,高喊:“吴正业,醒啦,醒啦!你的人醒啦!”

少女声音高而尖利,吵得外面的吴正业直皱眉:“嚷嚷什么?死丫头又骗人是不是?”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进来,心里并没有多少相信,但是当他看到那人的情形后,他立时睁大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嗨,终于醒了啊!”

纪云开刚醒过来,四肢无力,脑袋痛得厉害,他动了动唇,刚要说话,却发现这个古怪的男子翻他的眼皮,又拉过他的手臂把脉。

嗓子像是在冒火一样,纪云开艰难开口:“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他脑袋混混沌沌,勉强记得自己之前是在雁鸣山附近与人厮杀……

吴正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吟道:“怪不得能醒来,脉搏确实比之前有力一点。”他瞪一眼干站着发呆的桑桑:“愣着干什么?你把冬虫夏草放下,赶紧煎药去!”

“又不是我捡回来的病人。”桑桑做了一个鬼脸,但还是很听话去煎药。

“呀,你睡了这么久,还醒过来,我真是了不起。桑桑那死丫头非说你没救了,说什么,兴许你五脏六腑都摔烂了。还是我英明……”

纪云开虽然强撑着,但还是在吴正业的絮絮叨叨中沉沉睡去。

纪云开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一个身形瘦高的古怪男子站在床前:“醒了?醒了就喝药。”

纪云开微微眯眼打量着他,见这人面容不过是三十来岁,但两鬓已有银丝。他回想着上次醒过来时的场景,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轻声道谢:“多谢,不知恩公怎么称呼?”

他想要直起身,然而浑身无力,他也使不上劲儿。

“你别动,躺了半年了,哪还有力气?”吴正业连忙道,“当然,你也别太担心。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呢,我试过给你针灸,给你药浴。等你好一点儿了,还能继续。过得一段时间,估计就好了……来来来,喝药喝药……”

纪云开双眉紧蹙,半年?他已经昏迷了半年?战事结束了吗?沈业他们呢?有没有在找他?

吴正业似是才想起来:“你刚才问我名字是不是?我叫吴正业,口天吴,不务正业的正业。不对,是务正业的正业。”

他很熟练地端着药碗,就往纪云开口中送。

纪云开一不留神,被他咕咕咚咚灌进去大半碗。

这药极苦,也不知都是哪几味药,喝得他直皱眉。

“你是大周的士兵吧?”吴正业询问,“可能还是个将军?你别这么看我啊,我也是大周人。我要是想害你,不救你就行了,还用等到现在?”

纪云开垂眸:“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敢问恩公,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吴正业向东一指,“往东走二百里,就是雁鸣山啊。”

纪云开沉默不语,从这个吴正业的话里,他知道,去年七月底,吴正业在悬崖挖灵芝时,看见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他。

当时他气息微弱,心跳也几不可闻。吴正业背他回来,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吊着他一口气,却无法让他醒过来。

谁想到都过了半年了,这个人居然清醒了,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吴正业一脸喜色:“看来我的医术又长进了不少。”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纪云开诚恳道谢。

他记得他当时手刃对方时,已经力竭。本以为是同归于尽,原来还能活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吴正业继续问。

什么名字?纪云开眉心忽的一痛,眼前不知为何忽然出现一幅画面。

好像是在安远侯府,他竟然穿着一身白衣,饶有兴致地问卿卿:“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而画面中的她神色莫名。

他瞳孔骤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紧接着,许多古怪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见他皱眉不答,吴正业撇了撇嘴,心说,你也把人想的太坏了,我要是想害你,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何必等到现在?他咳嗽一声,继续问:“方才我进来时,听你喊卿卿,卿卿是谁?”

纪云开神情微微一变,卿卿么?那是一个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姑娘。

他做了什么梦?竟在梦中喊她的名字么?

而如今这个对他很重要的姑娘,还不知道他已经醒来了。

周月明这两天正写金刚经。

徐夫人的忽然离世让她更加觉得人生无常,且先前因为纪云开死后魂魄出现在她身边,她对一向不相信的鬼神也有了几分敬畏之心。

毕竟是认识的人去世了,她心中不安,写几卷经书,一是为徐夫人祈福,二也是求个心安。

徐夫人下葬后不久的一日,兄长周绍元忽然来找她。

屏退下人后,他神色凝重:“卿卿,文竹想见你。”

“啊?”周月明讶然,“什么时候?他是有什么事么?”

周绍元咬了咬牙,含糊道:“是有些,让他当面跟你说吧。”

周月明初时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定。

次日午后,周月明刚午睡醒来,兄长周绍元要带她一起出门。

周月明隐约能猜到是去见徐文竹。想到他尚在热孝中,她就穿了件素净衣衫,发间也不饰金器,简单打扮后随兄长一道出去。

马车在一处颇小的宅子前停下。

周绍元介绍:“这是我年前新买的,刚收拾好,正好你今天也来看看。”

周月明并不意外,她去年也听兄长提过,在外面另买了一处小宅子。当时兄长还说笑,狡兔三窟,这还不够呢。

二月杏花开的正好。

杏树下有个白衣人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

虽然身形不一样,可周月明还是不由地心里一咯噔。

大约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是明显消减了许多的徐文竹。

周月明深吸一口气,福身行礼:“徐表哥。”

徐文竹拱手还礼:“表妹。”复又对周绍元行礼:“绍元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