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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死的他飘回来了(62)+番外

话虽这么说,他却很清楚,这样的可能性很小。纪云开对卿卿有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这么多年了,未必这短短时日就死心了。

周月明以手支颐,想到纪云开对自己的情意,脸颊不自觉生出两片红晕:“不是啊。”

“那你愁什么?安心等他来提亲就是。”周绍元看妹妹这模样含羞带怯,一时猜不到妹妹的种种心思。

周月明幽幽地看了兄长一眼,不轻不重叹一口气。

“怎么?”周绍元心念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妹妹,“你不想嫁他?”

周月明放下手,胡乱绞着帕子,没有说话。其实从“活神仙”提到“红鸾星动”时,她就在琢磨这件事了。到山脚下时,纪云开提了一次,她当时没有回答,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听到。

周绍元更加意外:“为什么?既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成亲?”他想到纪云开,笑道:“据我所知,他可是一直想娶你。”

“也不是不想。”周月明秀气的眉毛皱的紧紧的,“跟他也没关系。”

“嗯?”周绍元神情温和,目光隐含鼓励。

周月明和兄长最为亲厚,原本这种女儿家的心事,也不好对他说的,可这时已经开了头,说的不清不楚反倒容易让他多想。于是,她干脆将心一横,说道:“哥,我这么跟你说吧。是因为爹的缘故。”

“你担心爹……”周绍元话说到一半,即刻咽下。想什么呢?他们的父亲怎么可能不同意卿卿嫁给纪云开?他心念转了又转,只问了一句,“这话怎么说?”

“他当初逼我嫁,我不肯。他要是知道我现在同意了,他会怎么想?”周月明也知道自己是在钻牛角尖,但就是觉得不自在,“是不是觉得他的决定特别正确?是不是觉得我当初不该瞎闹,应该乖乖听话?我心里不舒服,我为什么要让他如愿?”

周绍元怔了一瞬,没想到妹妹居然是这样的心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不过以父亲的性子来说,他确实极有可能会这般。

周月明垂眸不语,她也清楚自己这样显得孩子气,不通透,但就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当然,纪云开人很好,对她也很好,她愿意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可她一想到将来真和他成亲时,父亲有多欢喜,多么称心如意,她就浑身不自在。自己之前的反对、之前的抗争仿佛一下子没有了任何意义。

周绍元喝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茶杯:“卿卿,你不要这样想。”

“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钻牛角尖?觉得我拧巴?”周月明有些赌气一般,将手帕重重搁在石桌上,“觉得我每天想东想西,没个正形?我心里有他,算是我言而无信,我不怕别人笑话。可是,我就是不想让爹……”

她是跟自己较劲儿,也是跟父亲较劲儿。

“不会啊。谁说我们卿卿拧巴?”周绍元笑得温和,“我们卿卿明明是最宽厚通透的姑娘,哪里拧巴了?”

“你是我哥,当然不会说我不好。”周月明瞧了他一眼,神色却明显柔和下来,“你肯定会哄我啊。”

周绍元低头饮了一口茶:“不想让父亲如愿,其实也不难,我就有方法,你要不要听?”

“什么方法?说来听听。”周月明好奇而兴奋。

“你嫁给别人。”周绍元不紧不慢道,“他也另娶他人。”

“这……”周月明唇畔的笑意瞬间僵住了,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她如今明明情系纪云开,她又怎能嫁给别人?而且,她也不同意纪云开娶别人。

“我不同意。”周月明态度坚决,小声而又固执地补充,“他也不会同意。”

周绍元笑意微敛:“呐,你看,有方法你也不愿意采纳。”

他也看出来了,妹妹对纪云开是动真格的。不等妹妹说话,他就又道,“要是这个不行,那我还有另一个方法。”

“什么办法啊?”周月明兴致已经大减。

“厉害一些。”

“什么?”周月明没听明白。

“做个厉害的妇人,让云开以后畏你如虎,供你驱使。”周绍元笑吟吟道。

周月明怔了一会儿,才明白兄长的意思,她顿时两颊鲜红:“哥——”诚然她和兄长亲厚,但是谈论这样的话题,也难免羞窘。

周绍元无视妹妹的羞窘尴尬,一本正经道:“我说的不对么?”

“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周绍元一笑,“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有桩心病,其实还是你没找对药。父亲最在意的就是纪云开,你要是成了云开最在意的人,让他事事以你为先。到时候,父亲听他的,他听你的,你觉得父亲算不算称心如意?”

周月明心说,这是什么歪理?如果真成了亲,夫妻过日子,又不是一方驱使另一方。不过听着倒是怪吸引人。等等,怎么想到夫妻过日子了?羞不羞?

她小声嘀咕:“才不会呢。我嫁他,也不是图这个。”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周绍元止了笑意,“卿卿,两情相悦不容易,要珍惜。”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了心思,但是我想说,他对你情意不浅,值得你托付终身。”

“你知道?”周月明狐疑地看着他。

“只有你不知道吧?”

周月明垂了头,不再说话,心里却颇觉酸涩,堵堵的、胀胀的。

“卿卿,他不欠咱们家的。”周绍元神态温和,“父亲做事不公允,容易教人受委屈。这是他的错,不是你的,也不是纪家的。纪家从来都没欠过周家。”

他幼时也因为父亲的态度而伤心难过。他知道纪云开人不错,但是无法与其做朋友。后来年岁渐长,听说的多了,他也就看的淡了。

这世上并非所有的父母都爱子女,父母也不是会爱自己的每一个子女。人心没长在中间,注定了大多数人都会偏心。只是不被偏疼的人,会难受罢了。

虽然是两兄妹私下谈话,但他竟然直接说了一句“这是他的错”。周月明愣了愣,小声道:“我知道,我那次听爹说了。他说,纪家长辈是他的救命恩人,是因为他而离世的。他说他欠了纪云开一个父亲。”

困扰了她十多年的问题,在那时终于有了答案。

“卿卿,往前看吧。”周绍元抬手,在妹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你长大了会发现,很多事情,不必太在意的。”

“哥……”

“因为在意了也没用。”周绍元一笑,“好好歇着,别想乱七八糟的。我们卿卿要快快乐乐的,嫁人也嫁自己想嫁的人,才不会因为别人委屈自己呢。”

不过他到底还得要再探一探纪云开的态度。

周月明“嗯”了一声,只觉得这话甚是贴心,每个字都说到她心坎里去。

她和兄长亲厚,也最听他的话。今日和他的一番谈话使得她心里的那些别扭消散了七七八八。对啊,为什么要在意父亲的看法?反正他也不在意她。何必再为了他而不痛快?

这天晚上,周月明心情甚好,不知不觉就想起兄长说的那句“让他畏你如虎,供你驱使。”她倒也不想变成母老虎,不过若真能让他在意她,似乎也不错?

她夜里睡得很好,而纪云开却到深夜才勉强入睡。

回想着今日的事情,有后怕、有欣喜,有遗憾。总之算是比较圆满的一天。

迄今为止,他手上已经有两块她的手帕了。

——他白天回府以后,就解开了手帕,另寻了干净的、合适的布包扎。他小心翼翼清洗了手帕,晾在窗下,在他入睡前,手帕已经干了。

她白天特地叮嘱他,“不要再爬高上低”。他也不想违拗她的意思,不过后日就是七夕了。牛郎织女都要见面,他们总不能再隔着天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