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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55)

而那“一念之间”,并没有很长。

云秀站起身来。

她手边就是院子门,云秀起身推门,挡住了自己的身形只要没人看见,她就能进到空间离去。

她进了空间,抓起一瓶回春粉。伸手出来,自空中向下一撒。

霎时间草色由枯转绿,柳绦舒展,杏花满树。

而后她在空间里重新易容,这次易容成个不怒而威的英武仙女。

换上百褶的留仙裙时,也没忘了如在书上读过的一般,抽空向外撒了一把香。

神仙降世,总得有点异象空中仙乐比较难实现,满庭红光也稍嫌麻烦,但异香扑鼻这个太容易了。

换好衣衫后,便如她二姨令狐韩氏所教授的那样,将如烟轻薄的彩纱跨在臂弯上那彩纱用的是她新做出来的布料,比柳絮还轻,丁点微风便能吹动,在空气中便如天际流云般变幻飘浮她记得壁画中的仙女和飞天,臂弯上都挎着自己会向上飘的披帛。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云秀将六重花印拍在了院中杏花树上,便踏着白光现身出来。

不出她的所料,众人还没有离开。

先是枯木逢春,百花逆时绽放,随即又是突然弥漫开来的异香不论是谁都知道要有异象出现了。

众人一时都围着那道士,询问他是不是神仙要来,是哪位神仙要来。

云秀早先的行为还是有用处的。

虽众人依旧当那道士是“天师”,但这道士竟会被个小道士短暂为难住,可见只有道术,还算不得神仙神仙该更超然物外些。

因此他们都不觉着,这些异象是因为这个道士而出现的。

……而这道士自己,其实也被这些异象给吓住了。

只是他用鬼□□义骗人骗的多了,其实比普通人更加不信鬼神。因此倒没和寻常人一样腿软。

直到他看见云秀凭空现身在杏花树上,宛若天女下凡一般的姿容,身上□□犹自在下落中上行。

云秀扫了一眼众人。

道,“是谁打着本仙的名义,在下界行骗?”

声音铮翁有回响,宛若天籁。

底下众人瞬间跪了一地。就连早先被云秀用了麻痹药,腿麻得不敢动弹的两个人,也都忍着万针刺肉般的滋味,匍匐在地。唯独那道士腿软了一软,打了个弯,居然又勉强站住了。

有个还算胆大些的人强问道,“不知上仙是那位大仙?”

云秀道,“我名祝由,司掌天下祝祷与符咒。”

那道士再撑不住,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却犹自嘴硬,“你既是神仙,有何凭证?”

云秀想隔空扇他一巴掌,向他证明证明但看这骗子须发皆白,她却扇不下去。

横竖已经装神弄鬼了,也不怕再装得更像些,云秀便指着一旁橡树,道,“先前本仙驱使草木,救下一个坠树的孩子。你说是你用祝由术驱动草木所为?”

那道士嘴唇哆嗦了一下,道,“贫道……并没有这么说。”

此刻在场的有不少正是先前亲耳听他说是自己救了阮小七的,听他信口雌黄,纷纷怒目而视。

云秀便道,“神仙论人善恶,原心不原迹。你虽未亲口说是,却恶意误导旁人,此恶便已记到你头上。你既要本仙的凭证,本仙就让你看一看。”

她便撒一把回春粉在那橡树上,驱使橡木抽叶,开花,结果。弹指之间历经三季,那橡子已噼里啪啦的自树上落下。

众人忙再度纳头叩拜。

云秀便道,“一切道法,尽皆劝善惩恶。我祝由之术,亦是劝善惩恶之术。天下生愿,若达我耳之听,一切善愿,我愿助人实现之,一切恶念,我亦替人记录之。”华阳真人曾问她,成仙之后有什么想做的。云秀依旧没想明白,但那日随华阳真人一道看了鹳雀楼前河灯之后,云秀确实隐隐约约有这种愿望想要替人实现那些空中楼阁一般美好的,但若无人承接,便终将凝做甚至无法浮起一片羽毛的弱水的,那无数生愿与遗愿。

很自以为是,很自不量力。

可既然要修神仙,原本就该自以为是,自不量力一些。若神仙都不敢许下宏愿,都不愿管凡间不平事、遗憾事。那么那些笃信天道和正义的好人,就太孤单,太可怜了。

……适才的遭遇,确实令她受了点小小的挫折。普通人平庸混沌起来,真让人难以承认他们是需要帮助的好人。

但她是修仙人,还不至于会被这种小挫折动摇心志。

她便将袖中那块染成黑炭的银子丢到那道士眼前,问道,“此是何物?”

众人伸脖子望过去,不知是谁伸手拾起来,一掂,便想到了那小道士早先说的“炭银”,立刻拿袖子擦了擦果然底下露出银色来。

他忙将那“炭银”传给众人看,道,“那小道士说的居然是真的。”

云秀又问,“你用此术骗人,有何目的?”

那道士不说话,云秀便转而问刘措大,“刘氏,你与他合谋,该知道他的目的吧?说给众人听听,若怀抱不劳而获之心,贪图这道士的‘法术’,会有什么后果?”

刘措大不肯说他可不是那道士一样的老头子,云秀下的去手。

立刻隔空扇了他一巴掌。

刘措大吓了一跳,忙捂着脸看云秀。云秀道,“这是将功赎罪的机会,不坦白,本仙就把你变成猪。”

说着便弹了药粉到他鼻尖,刘措大鼻子立刻变阔,挺起,成了圆头猪鼻子。他吓得忙捂住鼻子,道,“我招,我招。”立刻和盘托出,“只要能借……借此取信于人,被当活神仙供奉着。自然是他说什么,众人都会听信,说不定还能骗两个女人来玩玩……”

他此言一出,家中有妻女的俱都勃然变色。

云秀也一懵,她先前觉着,这道士的骗术若用在普通百姓身上,定然收不回本钱来。因此他的目的肯定只有杨员外家。可见她对人的贪|欲了解得还是太浅薄了。

也不是所有骗子,图的都只有财,也有人图色。说不定还有人图酒、图命、图愉悦……人性之恶,简直不可细思。

刘措大也意识到气氛有异常,忙又道,“但但但……我们也没想着骗大伙儿,主要就是想从杨财主身上弄点钱来花花。他素日欺压乡邻,我是气不过才……”

云秀道,“那你说说,他怎么欺压你了。”

刘措大道,“他们狗眼看人低,尽日取笑于我。年节我登门拜访,他们跟打发要饭的似的打发我,连正门都不让我进……”

云秀:……那你也不让他进你家正门就是!

她实在听不下去世上竟有如此猥琐狭隘之人。

便道,“你们可都听见了?”

众人俱都懊悔、惭愧,默不作声。

云秀解去刘措大鼻子上的药效。道,“世上没有捷径。天降横财之后,必是考验和代价。神仙若要奖励善人,只会悄然无声的替他挡去灾难,助他平安顺遂。不会直接拿块金子出来。只有另有居心的人,才会用这种漏洞百出的烧银术骗人。你们多留心,别贪图不义之财,给骗子可趁之机。”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种干巴巴的说教实在枯燥乏味,毫无助益她自己都不爱听,却要说给旁人。

可一旦装成了神仙,看底下人跪在面前,忍不住就从忐忑中生出些责任感来,觉着不说些神仙会说的话不行似的。

云秀想了想,便又道,“祝由之术是祝福之术。于治疗疾病上并无长处,若有病痛,还是该求助针石医药。但本仙到底是神仙,多少懂一些医术。仅限本仙现身的时刻,你们谁家有疑难杂症,便带来让我诊治诊治吧。”

……她高估了人对疑难杂症的定义。

此言一出,全村每个人立刻都得了疑难杂症,全都要云秀看一遍。

就连先前那个推得她摔了一跤的汉子,也来求诊治欺负孩子时那么身强体壮,居然也觉着自己有病?真不要脸,云秀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