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你听我解释(病弱腹黑攻X二货快递受)(17)+番外

许国齐也跟了过来,拈起床头柜上的一板药片看了看,又用手背探了一下程容的额头,欣慰地说:“没事,总算开始退烧了。再烧下去人都要傻了。”

沈冀艰难地开口:“我还是不吵醒他了……”

“吵吧吵吧,他看到你肯过来,明天就好了。”许国齐转了个身,“我去阳台上等着,你要走了再来叫我。”卧室的隔音效果不知怎样,许国齐怕沈冀面薄,索性躲远了避嫌。

“好,谢谢你。”沈冀的目光还粘在程容脸上。

许国齐深藏功与名地走了。

耳边听见关门的声音,沈冀挨着床沿坐下,试探着唤了一声:“程容。”

没有反应。沈冀忽然害怕起来,握住了他垂在被子外的手:“程容?”

程容动了动,缓缓张开眼,双眸空洞地映着沈冀的影子。退烧药有安眠的成分,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沈冀从未见过他这么苍白无力的样子,胸口直发堵。顿了几秒,突然站起身朝外走去。

——没走成。程容指间用力,拉着他的手没放开。

沈冀愣了愣,回头解释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程容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仍旧不松手。沈冀挣了挣,程容的手跌落到床单上,发出一声轻响。

沈冀跑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匆匆端回卧室。程容已经支着身体坐了起来,看见他回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沈冀险些被那个带点恍惚又无比温柔的浅笑直接攻略。

“笑、笑什么,以为我跑了?”他走去放下水杯,扶着程容坐稳了,拉过靠枕垫到程容背后。对方微笑着任他摆弄:“……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也是这样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沈冀僵了一下,没有接话,喂他喝了几口水。程容脱水得厉害,睡衣都打湿了。沈冀伸手一摸:“这样又要着凉了,换件衣服吧?”

“好。”

沈冀先折去浴室拧了一把热毛巾,又从衣橱里拿了件睡衣。程容却摇摇头:“我换上就行了,你转过去一下。”

“那怎么行,身上多不舒服。”沈冀展开毛巾,“我先帮你擦擦。”

“不用了……很难看的。”

这人在别扭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沈冀急了:“那我走了。”

“……”程容无奈地笑笑,脱掉了衣服。

沈冀呆了呆。程容真的瘦了太多,几乎触目惊心。接连两场伤病,不久前还保养得当的身躯,如今透着显而易见的不健康。沈冀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手心隔着毛巾贴在他的皮肤上。

这人遇到自己之后,好像就没碰到过什么好事。

两人都默然无语,室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直到程容换上衣服,沈冀替他拉了拉被子,忽然听到他轻声说:“对不起。”

……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程容漆黑的眼睛望着沈冀,“看见一朵美丽的花,只想把它采下来,养到花瓶里,却没想过它是否愿意离开枝头……”

他慢慢地拉住沈冀的手,显得说不出地脆弱。

“能不能,给我补救的机会?”

他绝口未提自己几次三番登门的事,但沈冀却知道这声补救的分量。如果不是这次生病,程容大概打算一直瞒着自己,直到说服自己的父母为止。

沈冀清楚以自家老爹的脾气,将人堵在门外时会说出多难听的话。一个成年人,低声下气去领受那份非亲非故的羞辱,只为能将两人间的沟壑填平。

自己只是个准大学生,经济不独立,未来充满各种变数,仅凭着一时冲动的喜欢去接近对方,却得到如此珍重的回应。在自己懵懵懂懂举棋不定的时候,对方正倾力维护着这段看不见曙光的感情。

沈冀,你何德何能。

程容半天没等到回答,只看见沈冀低垂着目光,突然俯身抱住了自己。感觉到少年将脑袋埋在自己肩窝里蹭了蹭,程容愣了愣,低笑:“我就当你答应了?”

“不。”沈冀闷闷地应道,“让我去补救吧。该轮到我出一点力了。”

程容反手一下下地抚着他的头发,半晌才问:“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讲?”

“……”沈冀直起身,“没想好。”

程容笑了几声:“那我们一起想。”

第二十五章

沈冀面色如常地推开家门,说了声“我回来了”就要去书房。

“站着。”沈冀他爸叫住他,“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沈冀心里咯噔一声:“什么?”

“你的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你请了一节自修课的假,她从窗口看见你被一个男人带出去了一趟。”沈冀他爸脸色很难看,“那是谁?”

……班主任撒嘛您能别这么敬业吗!好不容易商量好的计划一上来就出这种状况你在逗我吗!

见他迟迟不答话,沈冀他爸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出来:“又是那小子?”

“不是他。”沈冀下意识地否认。

“不是他还能是谁?看你那样子就在撒谎!”

“真不是他,是……一个朋友。”

沈冀他爸嗤笑了一声:“小兔崽子诶,你有几个朋友我们还不清楚?穿西装夹公文包的是你哪个朋友?”

沈冀用意念召唤着智商。

“快说!”

冷静,这种时候要先搞清楚主要矛盾是什么。沈冀在脑海中理了理混沌一片的思路,一个模糊的想法浮现了出来。

“不是我的朋友,是程容的。他过来告诉我说,程容——”沈冀顿了顿,“还在生病。”

沈冀他爸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精彩。

沈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聆听圣训的样子。僵持了片刻,沈冀他爸终于冒出一句:“心脏病?”

“我不知道,”沈冀飞快地说,“他朋友拉我去看他,我没答应,就吵了一架。”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像是赶着把这句话抛出去似的。

沈冀他爸狐疑地盯着他:“你没去?”

沈冀不吭声。

“为什么不去?”

“……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骗我。再说,我跟他已经结束了,就算他真的要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沈冀越说越抖,干脆别过头作小媳妇悲愤状。

沈冀他爸眼皮跳了几下:“要死了?”

“都说了我不知道啊,多半是骗人的吧。我时间很紧,不想管这档子事了。我去做作业了。”沈冀昂首阔步地走了,留他爸一脸复杂地站在原地。

程容上门过好几次,每次都被他拦在了外头。一开始他恨不得揪住人往死里揍,偏偏还不能真揍,就怕一拳下去人没了,自己还得去蹲号子。连骂都不能骂个痛快,要防着被邻居听见了家丑外扬。沈冀他爸憋屈得脸红脖子粗,只能隔空扬一扬拳头。对方却从始至终面无愠色,无论多难听的谩骂都默默受着,趁他骂累了就一脸恳切地道几句歉。沈冀他爸骂得好生没劲,到后来看见是那小子就把门一锁,眼不见为净。

程容锲而不舍,阴魂不散。每当沈冀爸妈以为他放弃了,他又会出现,有时带些礼物放在门口,被沈冀他爸砸了扔掉。等到沈冀爸妈开始议论这家伙能坚持多久的时候,他却彻底消失了。沈冀他爸正在腹诽不过如此,沈冀就带回了这么个消息。

虽然很想认定这也是对方耍的花招,但沈冀他爸却记得,之前程容的脸色确实一次比一次差,到最后简直是摇摇欲坠了。

难不成——都是自己那一拳打出来的?

******

沈冀说到做到,每天按部就班地吃饭学习睡觉,再也没提过程容的名字。

像所有高三学生一样,他身上的每一根弦都绷得很紧,仿佛即将奔赴沙场的将士,身边的同窗到了那一天就是踩在脚下的尸骸。死亡线一寸一寸地临近,老师的口号已经从“努力拼命”变成了“尽量放松”。沈冀觉得自己不需要放松。只有那么一两次,他突然彷徨得受不了的时候,才跑去找丁安亚借一回手机,躲到洗手间里打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