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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堕落女巫(13)

——因为我受到了攻击。

爬满整个石洞的黑色藤蔓疯狂蠕动着向我卷来,然后有巨大而凶猛的动物向我扑来。我狼狈地想要退出石洞,但入口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石壁。

我被迫着反击,闪电、火焰不要命的向我四周发射,但收效甚微。

最后我伤痕累累地被黑色的藤蔓绑起吊在空中,然后野兽们向洞穴深处退去。我这才看到洞穴那一段,黑色藤蔓编制的座椅上,坐着的正是白狼本人。

“白狼——!”我叫了出来。

白狼站起来,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看着我。然后他挥了挥手,说道,“杀了她。”

他没认出我来么?我的心里有些茫然。

藤蔓将毒素注入我的身体,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我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杀了我。

白狼的头发看起来更长了,眼睛虽然还是黑色,但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清澈的感觉了。现在他的眼睛就好像两个黑洞一样,缓缓旋转着,吞噬着周遭包括光在内的一切东西。

我无法形容我看到此刻的他有多心痛。

我开始第一次怀疑我的选择是否正确。

他看我的眼神有憎恨,强烈的憎恨翻滚在他的眼睛中。

但仅仅是憎恨,并没有转化成其他的东西,比如说杀意。

我还是用黑暗之火烧掉了身上的藤蔓,白狼也并没有继续攻击我。我从半空中落下,掉在他的脚边,他低下头看着我,面无表情。

身体里蔓延的毒素让我的大脑变得昏昏沉沉起来,从四肢到内脏都传来钝钝的疼痛。

我企图站起来,但是失败了。

我抬起头看着白狼,然后对他伸出了手。

我知道现在我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我的眼角,鼻子,嘴角都流下了血,自己连表情都控制不住了,五官难看得拧成了一团。

我唯一可以控制的只有我向他伸出的手。

对不起,白狼。

我让你被迫去面对现在糜烂的一切。

你说过你喜欢纯粹的东西,你也说过,如果不纯粹不激烈的话,你宁愿去死。

但是请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想和你们继续在一起。

而且我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

那些黑暗的岁月,血腥的往事。

被教会骑士绞碎四肢,为重新生长肢体而在冥河之水里浸泡了整整一个月。身体在黑色的水里沉沉浮浮,水流入喉咙,呛进胃里,火辣辣的疼痛,咳嗽,窒息……这个时候我发现死亡竟是如此幸福的事情,但我却不能选择死亡。

多少次我想放弃。多少次我接近疯狂。

或许我也疯狂过,我记得有时恢复意识我会看到我站在一个村庄的中央,周围都是无辜者的尸体,黑色的火焰在房屋上燃烧着,灰烬满天飞扬。

而我站在村庄的中央,满身鲜血,眉目却奢华如画,黑暗编织的长袍烈烈飞扬,同那熊熊大火,漫天灰烬一起,构成我记忆中最可怕的画面之一。

然后我会想起你们。

扭曲。疯狂。黑暗。暴躁。血腥。糜烂。痛苦。

种种负面之物更能反衬出那时的岁月是多么的美好。那时的你们也是多么的美好。

所以,请——

我颤抖地伸出手,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白狼。

他,打开了我的手。

然后,大踏步地离开,以头也不回的姿态。

至始至终,他只说了一句话——

“杀了她。”

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的那一刻,我蓦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声。

笑声越来越高,久久回荡在山洞里,疯狂而扭曲。

☆、第十四章 黑色群像

本能?

什么是本能?

光明圣典说人生来有罪,人为赎罪而生。而人的一切本能都是需要遏制的存在,信徒们应劳守教义规定的品格,战胜丑恶的本能。所以,圣骑士的修行大多都有着禁止吃饭和禁止睡觉这个可怕的过程。

法神告诉法师们要遵循本能,本能会指引着法师们通向伟大。当然,这里的伟大是指力量方面的。与此不同的是死灵法师大多是禁yu的,很多死灵法师修的是所谓的……咳……童子功。传统的死灵法师看不起rou体上的快乐,不过他们和光明信徒认为“那些yu望是丑恶的存在”这个观点有相像之处,但也有细微的不同——传统死灵法师们认为rou体的快乐是卑微的,可笑的,而精神上的欢愉才是无上的快乐,反正灰告诉我说吸收一个游荡的亡灵给他的快乐远远超过床笫之欢。

而德鲁伊,德鲁伊对本能的看法的看法和动物差不多,他们视本能为本能,说白了也就是没什么观点和看法。德鲁伊倡导的是热即向凉冷即向火,倒颇有东方僧侣的感觉(并非苦行僧,而是更东方的神祗)。他们认为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然后繁衍下一代是一种责任,所以那啥那啥,然后那啥那啥……

这样比较而言,似乎法师是很容易纸醉金迷的一个种族。

而且,事实就是如此。

乔伊斯对我说了很多法师的“坏话”,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会假装听不见的。但现在的我“假装听不见”这个招式的威力下降了很多,所以乔伊斯的很多话还是让我不小心就给记住了。

而且我从心底里也有些淡淡的赞同,因为我觉得我就是如此。

过去和他们在一起并不明显,那些伟大的品德感染了我。而随着他们的离开,独自一人的时候,我的身上逐渐显示出很多法师特有的可憎特性来。

而与污浊的我相比,他们是多么的……

我轻叹了一声,把“伟大”一词咽下。

白狼的毒素还是给了我很大的损伤,所以我在执行魔王新给我下达的任务时果断拖了里希尔后腿。里希尔竟然没丢下我跑掉,而是用他漫天飞舞的乌鸦迷惑了敌人,然后趁乱将我救走。

当然,在这之后里希尔发现了我还身受重伤的这个情况。在追问之下得知罪魁祸首是德鲁伊一族的契约花藤特有的毒素后,里希尔瞅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那种和黑暗同化的契约花藤某种意义上是德鲁伊最可怕的武器,而我竟然在毒素未解除的时候就去招惹光明信徒,真不知道我是过于自信还是不要命了。——不过在这样的黑暗年代里,很多时候过于自信和不要命本来就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我撇了撇嘴说反正又死不了。

里希尔又叹了口气说,魅兰莎阁下,恕我冒昧,您好歹是个女人。

“你也太冒昧了。”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所以很多时候,我真的希望您可以多信任我一些啊。”里希尔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没等我有什么反应就表示他可以帮我解毒。

看着我意外的表情,里希尔没再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带着他惯有的高傲而嘲讽的强调说道,“我可不希望我的搭档再托我后腿了。”

……这样才正常一些嘛。

所以我懒得和他继续说下去,只是闭上了眼,算是默许。

德鲁伊一族确实有擅长医术的族人,他们可以辨别很多古老而珍贵的草药,要知道很多草药已经不在教会法典的记载里了,而人类一族鲜有人认识它们。我没想到里希尔竟然还有这一手,我对里希尔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但他却对我的过去近乎了如指掌,这让我十分的不快。

但转念一想,我对里希尔又没有什么兴趣,估计即使他把他的过去摆在我的面前我也懒得去看。

在给我灌下一大堆恶心的液体后,里希尔将我的衣服解开想看看伤口。但黑色的长袍下却是并无丝毫伤痕的洁白如雪的肌肤。

里希尔“啧”了一声,手指轻轻滑过我的皮肤,然后他幽幽说道,“不愧是资格最老的追随者啊,光这份自愈能力就让人向往到疯狂。”

我抓住他的手把丢到一边,然后随意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表明了我对这句话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