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怎样？”我尽可能冷静地问他，然后心下思索着脱身之策。
“将您的身体和灵魂揉碎，然后让您的残骸进入我的身体，成为我的一部分。”里希尔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而扭曲的味道。
“你——”
然后剧痛让我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这次不是幻觉，是体内真有什么东西在搅和着我的内脏……
“是藤蔓哦。”里希尔轻快地说道，“您还记得当初我让您服下的解毒剂么？那里面，有一颗我的藤蔓的种子哦。”
“啊啊啊啊啊——”我凄厉地惨叫起来，那种来自地狱般可怕的疼痛让我几乎疯掉，我的脑海里恍惚响起里希尔刚刚说的话——
将我的身体和灵魂彻底揉碎。
从内部开始迅速崩坏的身体，由于强大的自愈能力我还无法死去，如果从里希尔的角度来看，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的皮肤都在不停地蠕动，起伏的小腹，怪异扭曲的大腿……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可怕的剧痛如野草般疯狂蔓延，那是远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痛苦。
我希望自己的神经立刻坏掉。
然而没有。
里希尔说，他要把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一起，彻底绞碎。
这时，痛苦似乎小了很多。
我的视线里出现了大片黑斑，隐隐约约看到里希尔俯下身对我说道，“还真是精神坚韧呢，魅兰莎前辈。”
“杀……杀了我……”我颤抖地恳求道，“求求你，杀了我……”
“不行哦。”里希尔还是带着那种温柔的笑意说道，“这样的魅兰莎阁下最美了呢。”
然后下一秒，剧痛再次出现。
脑海里炸开一片，此刻我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整个人都在可怕的抽搐，但四肢还是被用力地绑着，给我带来更大的痛苦。
“乔伊斯……救救我……”
我发出了死人般的呻吟声。
但是乔伊斯告诉我，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没有人能来救我了么……
寒冷……
痛苦似乎渐渐远去了……
那些记忆一点点消失……
我是谁……
谁……
“白狼……”最后叫出一个人的名字，“救我……”
……白狼。
白狼，是谁……
好黑啊，但好温暖。
这么温暖的火焰，是妈妈吗……
“混蛋——！”耳畔是谁在发出怒吼。
“芙兰，振作，芙兰！”是谁在一直吵啊，芙兰是谁？
“芙兰，他们还没复活，你就要放弃了么？”
他们……
他们……
……！！！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意识回笼。
我叫芙兰，我是个堕落女巫，是光明圣典里的黑暗者。
但我现在还不能死。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狼，我被他抱在怀里，他看我的眼神让我一瞬间忘了我是堕落女巫，也忘了他是暗黑德鲁伊。
就好像回到了曾经一样。
他见我睁开了眼后他凌厉的眼神和缓了不少，然后他将我轻轻放在一只熊的背上，低声对熊说了句，“照顾好她”，然后站起身来，面对着对面的里希尔。
“你真是德鲁伊一族的耻辱。”白狼说道。
我看不清里希尔此刻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愤怒，以及不安。
然后里希尔便率先发动了攻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两个德鲁伊之间的战斗，林间的自然元素被他们搞的混乱不堪，狂风让我难以睁开眼睛，只能听到耳畔传来各种野兽的嚎叫。
赢得是白狼。
在这里要说的是，我的同伴们真的是非常的强大，即使在百年前他们就是世间顶级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能踏遍整个大陆去寻找恶魔的脚步。而百年之后，在黑暗之水里浸泡过的他们，吸收了浓浓的黑暗气息后，实力竟是更近了一步，就连一直都在修行的我都没有赶上。
里希尔化作一堆乌鸦飞走了，他的能力如果要逃跑是非常容易的。
而我几乎更要痛晕过去，身体里的藤蔓失去里希尔的控制后愈发的肆虐起来。
白狼将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开始与藤蔓进行精神沟通。
藤蔓渐渐平息下来，收回分支，蜷缩在了一起。
“它拒绝和我签订契约。”白狼说道，“我现在只能让它不要再继续伤害你，但无法让它从你身体里出来。我也无法杀死它。”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咳出血来，血里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片。
“白狼……我……”我挣扎着想要和他说话。
“别说了。”白狼皱了皱眉说道。
“对，对不起……我其实……”我又断断续续地咳嗽着。
“别说了——！”白狼冲我吼了一声，然后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低的咆哮声。过了好一阵，他才轻轻地说道，“我知道，芙兰。”
“嗯！”我努力直起身子，向他伸出手。
他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抱住了我。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芙兰，我回来了。”
“白狼……”在他的怀里，我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
……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爱他，我爱他们……！
所以哪怕付出再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怀疑会被封
☆、第十六章 触手系
很多时候，我感觉我们在追求什么的时候，像极了追逐自己尾巴的小狗。漫长的追求已经让我们忘却了本来的意义，即使我们有一天真的追逐到了想要的东西，但我们已不知如何自处——除了继续追逐下去以外。我们除了追逐这个状态外已忘记了一切，如果有一天我们停下了，那一定是死亡的力量。
或者爱。
无数次在梦中回想起童年时如天使般降临在我面前的路德维希，那些岁月中与他同行的片段……我无比清楚的知道这是梦，我也知道梦醒后我会更加的空虚痛苦，但每当那种时候，我还是放任自己沉溺在那美好的幻觉中。
这是如同毒瘾一样的存在。
我的爱让我和死亡对立，但它指引着我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而随着这条路走得越来越远，我似乎丧失了一切的勇气，无论是死亡的勇气，还是爱的勇气。
我不知道继续走下去算不算一种勇气，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大概，是不能就这样轻松地死去的。
白狼与我也许有着一部分同样的情感，他憎恨着我，但我知道他也爱着我。但比起我，他更憎恨的是此刻的自己。
他没有活下去这种本能的欲望，他没有权利选择死亡，不光是因为他的重生是我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更是因为，他的重生本身的意义。
我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他在林间全速奔跑着，在魔王的山洞另一端有着黑暗之水，浸泡黑暗之水会对我的伤势会有极大帮助。
“白狼……”我微弱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用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回应了我，“坚持一下，芙兰，就快到了。”
“我在你身边……”我轻轻地说道，“那种罪我们是一起承担的……”
白狼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
出乎我意料的是，黑暗之水只让我的身体得到了初步的恢复，但很多暗伤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而且我体内还是没有一丝魔力。我知道那些魔力才是我快速愈合的筹码，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有很大的问题。
“怎么回事啊。”白狼挠了挠头问道。
“我觉得我身体里可能有个封魔道具。”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我不知道它被放在了哪里……”
“把那个玩意儿取出来就可以了么？”白狼问道。
“嗯……”我慢慢地点头。
他让我在草地上平躺下来，然后将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可能有点痛，我会让它注意尽量不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