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的声音让我的眼里出现了滚烫的液体，如果我不是黑羽棘而只是远坂时子的话，我大概是会哭的。在孤军奋战后，在Servant背叛后，在被未婚夫折磨后。他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没有老师，仅仅是名字。
“我亲爱的、时子。”
然后他俶尔松开手，拉开我们的距离，我这才看到他黑色的眼里什么都没有，缓缓的，他的嘴角出现了笑意，那笑容看起来非常愉悦。
“出自您的意愿吗……当然不是。”
他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侧，然后他的手指落在了我的唇角。
“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看到您此刻的表情啊——多么令人愉悦的表情！”
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绑上了铅球般，瞬间被生硬拉扯着堕入绝望的深渊。
下一秒，愤怒在我的眼底燃烧起来，睫毛下晦暗染得明眸如冬日飓风般凛冽，血灵锁链腾空而起。言峰绮礼并未躲避，而是被直接贯穿了肩膀，喷涌而出的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我伸手握住锁链那段反手挥动，他后退的同时血灵锁链以更快的速度缠了上去。
下一秒他跌倒在地上，而我则压上了他的身体。
我用手掐着他的脖子，匕首在他的脸上割下不深不浅的伤疤，血顷刻间便冒了出来，我的心里产生了残忍的快意，可，余怒未消。
居然被骗了第二次。
用那种温暖让我失神，然后顷刻间再把我打入地狱中。
若是远坂时子本人，被反复折腾了几次后，大概会发疯的吧。
“我要杀了你。言峰绮礼。”压在他身上，我以宣布的口吻说道。
“您对我的厌恶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了吗？”言峰绮礼说道。
“你自己觉得呢？”我并没有说废话的习惯，所以直接扬起匕首，打算捅穿他的喉咙。然后手被人握住，我回过头去，看到对方居然是远坂时臣。
精神恍惚了一下，我低声诅咒了一声反手将匕首送进那个施展了幻术的Assassin身体里，他化作黑影消失了。经此一打岔言峰绮礼成功摆脱了我的辖制，与此同时一个个Assassin在房间里出现，我低骂了一声，开始战斗。
同时对付两个Assassin已经是极限了，被人海战术的我战斗起来是非常的吃力。言峰绮礼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浴血奋战，Assassin并没有下杀手，但是放水也不是很明显。
该死。他是在耍我。
【言峰绮礼攻略进度20%。】
刀锋划过肌肤时绽放的血花在月光下妖冶而美丽，倒映在钴蓝瞳孔深处的血腥剑影最终化为凛冽绝然的狠意。我一边死死盯着一旁的言峰绮礼，一边咬牙继续战斗着。
“Archer.”
我和Archer的契约当然还在，只是我从未呼唤过他。
这还是我第一次呼唤他。
第182章 王的盛宴（二十二）
一片死寂。
Archer并没有回应我的呼唤。
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
在击落一旁Assassin的刀时黑键穿透了我的肩膀, 其力道过大直接将我订到了墙上。伴随着这个信号Assassin们全部消失在房间里，言峰绮礼从座位上起来走到我面前, 接连的战斗让我已经力竭, 濡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吸收着更多的汗液，让汗水不至于跌落到瞳仁中。
狼狈不堪。
【言峰绮礼攻略进度25%。】
“真美。”言峰绮礼说。
“真荒谬。”我说。
“因为荒谬，所以才美。”言峰绮礼说道。
“怎么，这就是你想到的折磨我的新方式吗？”我挑衅地说道。
他握住剑柄，旋转了一周。来自肩膀的剧痛让我想要蜷缩起身体来, 我的手指在墙壁上留下了痕迹，有些神经质的握住又松开，企图分散疼痛的注意力。
“痛吗？”言峰绮礼问道。
【言峰绮礼攻略进度30%。】
“……”我没有说话, 看了他一眼后又把视线转向了其他地方，房间里的魔力波动变了, 我能觉察到。我相信言峰绮礼也能觉察到，Archer, 大概已经来到了这里。
“您以前给过我很多类似的疼痛, 我当时不以为意,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能给我和你带来多少快乐。”言峰绮礼对我露出个浅浅的笑来，“时子老师，原来你一直就知道这些事。”
我依旧没说话。
【言峰绮礼攻略进度35%。】
“会有享受的感觉吗。”他的手指还搭在剑柄上, 语气却是认认真真的, 就像以学生身份请教我问题一样。
外面的月光很清澈，窗帘没有拉上，所以投下了一地月白。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面上, 被脚踩过的话，就留下了粘稠的痕迹。
“——滚。”我给他的回应，是从牙齿细缝间挤出狠狠的一个字。
“真可惜。”言峰绮礼将黑键直接拔了出来，我滑落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他说道，“Archer，我很疑惑。”
“说。”从走廊尽头里浮现出来的身影，正是Archer本人。
Archer并没有穿那套金闪闪的盔甲，而是身着有着毛皮的起皮夹克+皮裤这样的现代装束①。是很普通的房间，但是因为他的来临就好像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样，整个房子的气氛都为之而改变了。
“和我想的似乎有些不同。”言峰绮礼交叉着双手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她没有感到快乐。”
“你的方法不对，绮礼。”Archer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走来，随着他的动作月光和室内的照明似乎也一起变幻起来，这时的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英俊帅气过头的青年，但他似乎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看不见的光辉②。
Archer走到我面前俯身擦去我嘴角的血迹，然后说道，“现在，什么能让你感到快乐？”
“看到你和言峰绮礼深陷入绝望的深渊中。”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言峰绮礼攻略进度40%。】
……他今天是被按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啊。
此时肯尼斯55%，雁夜50%，言峰绮礼40%，吉尔伽美什50%，雨生龙之介40%。可以说，都是半吊子的攻略进度。既然今天言峰绮礼的表现这么反常，能不能借此机会再推进一步？
【攻略言峰绮礼是最差劲的选择。】
我知道。但眼下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太浪费了。
【你会死的。任务会失败的。】
会成功的哦。
【你太自信了。】
不是自信，因为Archer不会袖手旁观的。
【……】
怎么啦？
【出乎我意料的成熟和强大。】
哈哈。毕竟经历了很多呢……所以，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在你得到圣杯后，我会告诉你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那么，再提示你一下。】
说。
【重新看一遍原著，对于你接下来的行动会非常有利。】
好的。
和系统完成对话后我睁开眼，Archer正在和言峰绮礼说着自己的观点，“愉悦这种事，是包含身体和心灵一同在内的，权力，黄金，美酒，威信，情yu……这些都是我爱的东西。”
“你也不过是君临在这些俗物顶点的王而已，吉尔伽美什。”言峰绮礼爽快地喷了他。
“我爱那些东西，我为此而生，但不会为此而死。”Archer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道。
言峰绮礼没说话，但我知道此时的他有些失望。
“立于世俗的顶点那就不再是世俗本身，绮礼你和Archer本质来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而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对死亡的迷恋。”我在一旁开口道，“听了Archer的话，我突然弄清楚了一些事。”
我的冷静让Archer挑起了眉，他的目光不再冰冷嘲讽，甚至也没有了那种傲气，他反而用一种更温柔的眼神看起了我……但那种眼神，比前者更加令人感到战栗。
“那是什么？”言峰绮礼并没有注意到Archer的眼神，而是依旧以请教的态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