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奉旨发胖(16)+番外

然而可惜用力过猛,连带着灯纸也烧了起来。外头山风一吹,哗啦一声烧了几尺高,差点把小凤凰的毛燎了。

星弈瞅了瞅小凤凰,伸手使了个术法,将火压了下去。

小凤凰敦敦地走到一边,默默地把头垂得更低了,小豆眼里十分黯然。他跟在星弈身后,星弈走几步,他就敦敦地飞快地赶上前,停一会儿后,又嗖地一下赶上前,远看这颗小圆球仿佛不是在走,而是在滚。

回去之后,星弈沐浴洗漱,宽衣上床。刚躺下,一颗毛绒绒的小圆球就飞了过来,小爪子陷进柔软的枕头中,而后哒哒地走进了,小鸟毛绒绒的肚皮贴在了他颊边。

星弈偏头看了看他,而后闭眼准备睡了。

小肥鸟伸出翅尖,戳了戳他。

星弈一动不动。

夜色中,星弈听见了身边的小鸟倒吸一口凉气,而后颤动着走了几步,一屁股栽在了他枕头上。

他睁开眼,望见小凤凰努力爬了起来,嘴里衔了一根雪白的尾羽。

“这个送给你,对不起,不知道你要不要,可是你如果不要,我会很难过的。这根羽毛是我最好看的一根羽毛,你不要嫌弃。”小凤凰的小豆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有点痛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这只小肥鸟更蔫吧了,委委屈屈地缩着,仿佛真的很痛的样子。

星弈坐了起来,一把捉住小凤凰。

小凤凰吓了一跳,片刻后,很快一动不动了,乖巧地躺在他手心,还用小爪子挠了挠他的手指。

星弈把小凤凰翻过来,查看了一下小凤凰的尾巴。不知他使了一个什么法术,小凤凰感到自己的鸟屁股一片凉意,他惊恐地扭动了起来,却被星弈低声喝止了:“别动,不是说痛么?”

小凤凰这才乖乖由着星弈拖着自己的屁股,整只鸟圆滚滚地被翻了过来,四仰八叉地摊在星弈手心。

星弈伸出食指,挠了挠他毛绒绒的肚皮:“睡罢。以后别干这种事了。”

小凤凰愣了愣,而后惊喜地从他手里爬起来,敦敦地走上了他的肩膀。

他小心地问:“那我还能用你的头发做窝吗?”

星弈重新躺下去:“随你。”

小凤凰观察了一会儿,放心大胆地飞去了星弈的头顶窝着。爪子收起,很小心地注意着不勾疼他,而后窝成一颗球,就这么斜着准备睡觉了。

他伸出小翅膀拍了拍星弈的头:“晚安。”

星弈毫无动静,小凤凰等了等,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片刻后,在小凤凰快要睡着时,星弈也低低地道了声:“晚安,小凤凰。”

——————————————————

小凤凰以为此事圆满结束,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他又被抓包了。

趁着星弈没醒,小凤凰溜出去遛弯子,正好遇见了来找他的金翅鸟。

金翅鸟紧张兮兮地问他:“怎么样?你没被发现罢?”

小凤凰把他拉到紫竹林里:“放心,虽然被发现了,可是我有办法。我们以后就早上见面罢,反正帝君老是起不来,我们可以继续喝酒聊天。”

金翅鸟奇道:“你还敢来紫竹林?昨儿我就觉得不对劲,帝君恐怕是听到我们说话了。”

小凤凰拍胸脯:“怕什么!都是老套路了,装装可怜,再用点苦肉计,哄谁谁上钩——我跟你说,我给他送了一根尾羽,他就原谅我啦,其实拔尾羽一点都不痛,而且我是凤凰,自带复生治愈能力,隔一晚上就能长出来,我以前给无心明王送过一个尾羽插花的篮子嘿嘿嘿——”

边说着,他边看见了金翅鸟脸色有些不对,于是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金翅鸟抬起翅膀指了指他身后。

小凤凰回头看去。

星弈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第13章

那一年,小凤凰到底没有琢磨出那最后一颗樱桃应当算作单数还是双数,他被送回了青楼,回了他自由生长的风月场。

按照他的预想,他已经离开得太久,此去一回来,原本那些等着要见他的人必然蜂拥而至。这是他的生活,他本来就习惯了:陪酒,一杯一杯地喝,喝到眼神迷离放浪形骸之时,别人才会满意;他性子烈,可也知道这档子事上并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旁人说凤篁傲气热烈,不可多得,都是他自己悉心经营出来的一个幻影,他心知这种傲气是装出来的,真遇到了厉害的人,该乖顺便乖顺,巧言令色是才是第一。

他始终知道自己是一个妓。虽然运气比旁人好些,活得比旁人风光些,但也不过是个下等人罢了。

漂亮的少年人精打细算好了自己的未来:照旧是每天见客人喝酒的日子,等到他十七岁生日那天,青楼就会挂起他的牌子,让贵客竞价他的头一夜,这叫做开|苞。从那天之后,他就应该放下头牌的身段,老老实实接客了。

小凤凰并不老实,也没有等到那一天的打算。他在回城路上谎称自己内急,跑去了街角一个兵器铺,买了一把匕首,就安安稳稳地收在他的袖子里。

星弈送他下轿时,扶着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扫过他深红色的衣袖。

小凤凰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话。

星弈看着他这副模样,反而轻轻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等我。”

等你?

小凤凰抠着手指头想,等你有什么用呢?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他回来这天起,现实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的预想有了偏差。

没有人再要见他了,嬷嬷们也不再限制他的自由。欢场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声一如平常,平日里打量他的那些目光也都还在,可是小凤凰忽然一夜之间没事干了。一夜之间,他好像成了一个外人,从取悦人的这个身份中脱离,别人对他的态度中甚而还有了那么一点说不出的敬畏。

是怎么回事呢?

小凤凰将疑问憋在心里,没事干,他就又坐去窗前,托着腮往下看,一看就是一整天。离他上次见到星弈已经整整五天了,小凤凰没事做,竟然也还真没人来找他。

青楼把他的牌子下了,但看样子又不像是要冷藏他。吃穿用度仍然是最好的,别人对他的态度也挑不出任何错处,小凤凰留了个心眼儿,以为有人要害自己——最大的可能是他以前见过的那些个达官显贵当中有人犯了事,把他拉出来当替罪羊,此时把他这样悄无声息地架住,又不告诉他为什么,恐怕是杀人的刀还在路上。

小凤凰继续留着心眼儿,饭前用银针试毒,没试出什么;晚间枕着匕首入睡,亦没等到什么。第七天早晨,有人哐哐砸门,小凤凰睁眼坐起来,往外一看——窗纸上映出外面乌泱泱一大群人。

来了。

猜想成真,小凤凰一点也不害怕。他这辈子说不上了无生趣,可也说不上有什么意义,前十五年他被风月场里的纸醉金迷蒙了眼睛,第十六年,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是他不该喜欢的。

他是个骄傲的人,所以即便知道今日是死期,他也要漂漂亮亮地死,从容洒脱。小凤凰下床穿衣洗漱,找出他十五岁那年随众人北上游玩、建造画舫时的一件绛色羽衣,当初他只在船上露了个脸,一袭长衣立在江面的悠悠晚风中,被灯景照耀的场面,惊艳了沿岸千百人的眼睛,从此名动天下。他关了窗户,将星弈看过的、他自己学诗词歌赋时磕磕绊绊写的诗集收进柜子里,将星弈亲手给他包扎脚伤时用的纱布一把火烧了,将他爱过一个人的痕迹完全消除。

他是爱上了一个人不假,可他永远都是他自己,坦荡而果决,几乎到了有些凉薄的地步。

小凤凰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地走过去,打开房门。

众人见到他盛装,皆是怔愣了一瞬。直到后面的路被一个嬷嬷闯开,风驰电掣般地碰了个东西撞过来:“哎呀早便想告诉你了,只不过问名纳彩大征这些个功夫都太过销时间,找到你娘老子那边又是一番扯皮——他们可要了整整十万金的彩礼钱呢!今儿个都弄好了,王爷说把你接回去看看。”

上一篇:玄冬小记 下一篇:尊主是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