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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380)+番外

半夜睡的深了,做了一个梦,梦见何钰手里拿着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他这些年忍的好辛苦,等了又等,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只要动动长剑,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他可以替姐姐正名,可以让爹重回官场,他自己也可以荣登皇位。

他流了泪,指责顾晏生,为什么不成全他?非要逼他割爱?

他哭的太伤心,顾晏生想帮他擦泪,欲·望太强烈,强烈到吵醒了自己。

醒来发现才是四更天,外头还是黑的,他又躺了一会儿,依旧睡不着,索性起来看书,五更时无双准时进来喊他,顾晏生准备准备,照旧上朝。

最近国泰民安,没什么大事,小事上不得台面,在奏折里说说便是,勉强有件大事,被他两三句处理完,不到半个时辰便退了朝。

上朝便如原来听课一般,是大臣们最不喜欢的步骤,早些退朝正中他们下怀,各个跑的麻溜。

大家都走了,唯独无双还留着,出去追何钰,彼时何钰正与周浩然许修竹走一起,勾肩搭背说要带他们喝花酒,偷偷的喝,不叫人知道。

话刚说完便见无双面无表情站在一边,何钰瞧见了,咳嗽一声推推俩人,“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他将人打发了,无双才过来,“宰相大人,皇上有请。”

他出现在附近,除了顾晏生来找,还能有什么事?何钰早做好了准备,“带路吧。”

无双一言不发,将他带去了练武场,顾晏生早已等在那里,穿了一身黑色劲装,颇显得人神清气爽,他正在射箭,一箭射完,正中红心。

“箭术还是你教我的。”

黑色显白,顾晏生本就白,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剥了壳的鸡蛋,几乎透明了似的,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血管纵横,像一块染了瑕疵的玉,又像一件艺术品,本就该如此。

“今日来比比箭如何?”

何钰失笑,“怎么比?”

“就这么比没有难度,来射人靶吧。”顾晏生取下头上的冠,“我来当你的靶。”

射箭的旁边有一张桌子,他将玉冠搁在桌子上,又从一盘苹果里捡了个稍微顺眼的,拿着苹果走到了靶子前面,将苹果顶在脑袋上。

无双吓了一跳,“陛下,您万金之躯,怎么能做这种事?还不快将陛下拉回来!”

顾晏生摆手,“都不要过来,朕相信宰相大人。”

他又叮嘱了一句,“宰相大人好些年没动过武,出了意外也是人之常情,朕恕其无罪,若真的出了事,你们要给宰相大人作证。”

“陛下!”无双心惊肉跳,陛下这是要将命交给一个盼着他死,好登基的男人手里,那个人将权利放在了第一位,也许会为了权利放弃他。

他这是在赌啊,赌的是自己的命。

“退下吧,朕心意已决,谁劝都没用。”顾晏生扶了扶头上的苹果,谁都没看,只看向何钰,“何兄,皇宫外是什么?”

时间仿佛停止了似的,又回到从前,十二岁的时候,顾晏生稚嫩,何钰也没有现在这般成熟,那时的他像天上飞的鹰,意气风发,潇洒自在,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与现在重合。

“青山绿水……”

那手拿了弓。

“海洋沙漠……”

搭上了长箭。

“草原异乡……”

箭锋朝前,缓缓瞄准顾晏生。

“皇宫外是万里江山。”

顾晏生眼中的光就像被人浇了水似的,缓缓熄灭,“何兄,我的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那手用力,拉了个满弓,“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顾晏生低垂下眼,点漆似墨的瞳孔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恢复成了从前,宛如黑潭似的,一眼望不到底。

砰!

那箭至天边划过,带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从弓上出发,朝顾晏生而去。

艳阳将寒冰融化了,去掉了锋利,变成了水,但艳阳还是艳阳,这么多年没有变过。

第294章 哄不好了

顾晏生闭上眼,瞧不见,耳朵便异常敏锐。

那箭势不可挡,带起强劲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砰的一声钉来。

尾羽因为大力,轻微颤了颤。

何钰揉了揉手腕,“果然是多年没活动过了,还真的出了意外,射偏了。”

箭没有射在顾晏生头顶的苹果上,也没有射在顾晏生身上,射在了一旁。

顾晏生睁眼瞧了瞧,眸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何兄,你做事总爱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你难道不是吗?”何钰想不通,“顾兄,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何兄多虑了,我什么主意都没打。”顾晏生语气一成不变。

“是吗?”何钰不信,“先是留着顾筝,逼我回来,又立下遗诏,逼我造反,现在又逼我杀你,顾晏生,你敢说你什么主意都没打?”

顾晏生瞧了一眼无双,无双明白,秉退了所有人,连他自己也离的远些,听不到动静,看不到人为止。

“我想成全你。”顾晏生歪头看他,那双眼宛如装了一汪秋水一般,亮的惊人。

“成全我为什么不干脆让位?”这里毕竟是练武场,何钰手划过武器架,从里面挑了一把剑拿在手里,“明明可以两全其美,我为王,你辅助我,为什么非要逼我杀你?”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是公平竞争,输……就得死。”顾晏生扬起脖子,“我想死在你手里,让你一辈子记住我。”

“是真想死在我手里,还是逼我在你和皇位之间选择?”何钰那剑拖在地上,剑锋与石子摩擦,发出嗤嗤的声音,火花不断,“你就不怕你自信过头,我真的杀了你?”

那剑陡然架在他脖子上,“十二岁那年我便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当时真想就这么不吃不喝死去得了,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女儿家便不能展露头角,成王成皇?”

他张开手臂,宽大的衣袍上白色仙鹤栩栩如生,宛如展翅要飞去了一般,“若我为皇,百姓安居乐业,朝廷百官同心,商户大展拳脚,你说……”他凑近顾晏生问,“我虽是女子,可我哪一点不如男子?”

若真的单轮才华,确实,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她,她已经不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她是男子中的领头羊。

户部尚书,礼部尚书,本都看不起他,觉得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边讽刺他,一边问他这事怎么办,那事怎么办?

觉得他比自己有本事,有主意这事已经印入了骨子里,自己都感觉不到,但是骨子里已经做了选择。

为什么?

还不是何钰有才,足智多谋,人如妖孽。

“何钰。”顾晏生握上那剑,挪了挪,对准自己的胸口,“只要你的剑再往前刺一些,我就会死,你的愿望也会达成。”

他诱惑道,“你可以当皇上,杀顾筝,为你姐姐正名,立你爹为相,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再阻碍你,只要你的剑再往前一些,再往前一些……”

他手心出了血,从白皙的指头里流出来,滴在地上,像一朵朵亮丽的梅花,开的正艳。

“你到底什么意思?”何钰抽了抽剑,“瞒了我什么?”

顾晏生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肯定有事,他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想死。

“我说过了,与其将来让你当皇上,纳后宫,选男妃,不如先杀了我,我死在你剑下,你这辈子都别想忘了我!”

顾晏生紧紧握着那剑,何钰不敢用力去抽,怕伤着他,他往前走了一步,陡然挺了挺胸膛,往剑上撞去,何钰情急之下抽剑,已经来不及,那剑还是刺进了顾晏生的胸膛,只不过他撤的及时,只深入一点,见了血而已。

顾晏生没死成,似乎很失望一样,也不看何钰,视线停留在别的地方,茫然一般,迟钝转身,扶着练武场边缘的石柱缓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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