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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382)+番外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赤着脚从房里出来,我要进去给他拿鞋,被他阻止了,他说何兄在里头睡觉,不能吵醒你,还说你睡眠不好,一旦被吵醒了很难再睡着,怕你醒来口渴,出来给你倒杯水,倒完就回去。”

无双面露心疼之色,“这种情况发生的太多太多,我以为你回来会好,并没有,陛下有时还是会犯病,总觉得你就在身边,可一经人提醒,才发现你不在,每次都要愣好久。”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何钰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苦涩的厉害,原来他在争权的时候,顾晏生在过这样的日子。

他有病却还不说,拐弯抹角叫何钰猜,何钰也不是神,不可能事事照顾周全,这一忽略,出大事了。

如果顾晏生真的有病,今天这事一过,非但不会好,反而还会加重。

何钰似乎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病,顾晏生没被体内的毒打倒,倒是得了心疾。

心病还需心药医,顾晏生是想借他的手治病,假如今日何钰毫不犹豫选的是顾晏生,顾晏生的心病也算了了大半,偏偏何钰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顾晏生便知道了他的心声,这病也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更严重了。

何钰登时大骂自己混蛋,竟然错过了这个细节,坏了顾晏生的计划。

“那日我与陛下闲聊,陛下说想用无关紧要的东西成全你,我开始以为是假的,现在才发现是真的,陛下不爱权,只因为你喜欢,所以才要将权牢牢握在手心,这样何公子眼里便容不下别的,只能看到陛下。”这是实话,至少想要权的欲·望没有何钰强烈。

何钰之所以想要权,包含了太多太多,其实仔细想想,不一定非要亲力亲为,顾晏生也能替他完成。

退一步,海阔天空。

既然能并肩作战,生死相随,怎么就不能跨过众人都跨不过去的那道坎呢?

都说人可以共患难,但是不能共享福,何钰要打破这个常规,成为万中无一的特例。

他恍惚想起什么,抬脚就想走,无双喊住他,“去哪?”

“去做我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是什么?

是解除顾晏生的顾虑,不让顾晏生的心病再加重。

如果所料不差,顾晏生的顾虑有两个,都跟他有关,第一,他的野心,这个已经破除,何钰最后选了他。

还有一个,是他陪顾晏生的时间太少了,顾晏生只有他,他却有家人,朋友,事业,三边跑忙的不可开胶,对顾晏生自然忽略了许多,所以他才会得心病。

最关键的还是顾晏生的性格,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十足的闷骚,憋久了自然会憋出毛病,无双一说他古怪,记性差,总是忘记他不在,忘记俩人吵架,大半夜起来给他倒水云云,他便猜到了,除了心病没别的。

许是太痛苦了,顾晏生才会想着一举除掉心病,结果没除掉,还加深了。

何钰自知罪过,正在全力挽回,他先去了趟青楼,没多久出来,也就前脚刚走,后脚的功夫就传出被他‘宠幸’的姑娘得了花柳病,何钰很有可能被她‘传染’。

一时间谣言四起,所有人都避着他走,他也成了别人茶前饭后谈论的对象,说他常在河边走啊,终是湿了鞋,本就是登徒子一名,染了病也是活该云云。

总之说什么都有,他自己无所谓,又一连请了几天的假,说自己生了病,恐无力上朝,顾晏生都许了。

只无双气的咬牙,他跟何钰说了这么多,何钰还跑去了青楼,还染上了花柳病,真真是气人至极。

唯一还能淡定的怕是只有顾晏生了,不过他也好奇,何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296章 大完结章

“他真的什么都没问,就那么同意了?也没说看看我?”

又是一天过去,何钰依旧在家装病,“我都病的快死了,明天你就告诉他,再不来见我就见不着了,要给我收尸了。”

他将滑落的毛巾重新贴回额头上,往床上一躺,继续装病。

上江无语,不过第二天还是老实将话带到,何钰‘生病’,也不一次性请完假,就一天一天的请,大夫一个又一个的上府,可顾晏生就是不信。

“他越是如此造势,越说明有古怪,不用理他。”顾晏生将全部身心都搁在公务上,身体累了,便想不到其它的。

“这招也没用了?”

顾晏生这是铁了心了,气他气的厉害,不止为他重权的事,还有心病,都这么严重了,何钰与他朝夕相处,竟没发觉,这不说别人,是他他也生气。

看来要下点猛料了。

隔天便有传闻说当朝宰相疑因得了花柳病,跳河自杀,从湖边的三楼跳下去,那么高,是存了必死的心,毕竟是三楼,冲力砸下来,人不死也残。

啪!

顾晏生手里的毛笔掉了下来,人也陡然站起,本能朝外走去,无双跟在他身后,“陛下,您慢点。”

顾晏生脚步太快,他追不上,又一次瞧见陛下这么紧张,上次是何公子被逼上山,生死不明,这回是他自己主动跳下河,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反正引陛下上门是肯定的。

陛下明知是陷阱,还上当了,真的跑去何府,脚步匆匆直奔何钰的寝室。

何钰似乎早有准备,门口有人候着,直说公子不在寝室,将人带去了书房,顾晏生脚步在门口停下,“我要见何钰。”

何钰既然卧病在床,不在寝室,也不该在书房才对。

“公子就在里头。”上江回话,“公子刚醒来便跟着了魔似的,非要来书房,还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异常坚定,我们也拿他没办法,还望顾公子帮忙说道说道,劝公子好生躺着。”

他这般说,顾晏生倒不好反驳,犹豫片刻点头,上江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里是何府,何钰的地盘,他毫不犹豫,甚至没有怀疑直接踏了进去,前脚刚进去,后脚便听到身后关门锁门的声音。

顾晏生回头瞧了瞧,喊了两声,又敲了敲门,没人理他,门外的无双也不知怎么地,竟没了回应。

串通好的。

左右这里是何府,上江是何钰的人,何钰不会这般无能,连个下属都管不好,他对自己的安全放心,只是不知何钰又耍什么花招。

他也不急,在书房内走来走去,门是锁了,窗户开着,有光透进来,虽不太足,瞧东西不够真切,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出屋内的摆设。

何钰不知发什么神经,将屋内摆满了屏风,那屏风凭空立在空中,用一根绳子吊在梁上,微微一推,还会晃动。

顾晏生仔细瞧了瞧屏风上的画,有很多,各式各样,青山绿水,沙漠海洋,平原异乡,坊市街道,林间小屋,等等,他能想到的,他想不到的,上面应有尽有。

他在观察画,何钰在观察他,他从角落里走来,隔着一面面屏风,从细缝里,屏风后欣赏顾晏生。

顾晏生这人当真得天独厚,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平时没发觉,偶尔回头,陡然发现他还是原样。

丝毫没变,还是原来那个漂亮好看的少年,又似乎变了,原来的顾晏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现在接纳了他,肯在他面前笑,也肯在他面前表露心迹。

旁人说他没变,还是一如既往拒人于千里之外,区别在于只有何钰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心,他的心很小,容不下其他人。

何钰可以说是很幸运的,他得到了一个永远不会背叛的心。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那画上提了诗,顾晏生不由自主念出来。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何钰顺口接道,“你若是喜欢,将来我们做一回渔翁,在大雪里钓鱼好不好?”

顾晏生突然便不说话了。

何钰声音中气十足,哪有半点受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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