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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48)+番外

轰!

深冬的天气多变,中午还好好的,出了大太阳,晚上便下起了雨,打起了雷,仿佛劈到家门口似的,将顾晏生整个惊醒。

窗户开着,雨水从外面飘进来,冷风呼呼的刮,顾晏生爬起来,将窗户关上,想了想拿出铲子冒雨去院里抛土。

他要将母妃埋了。

入土为安,死者方得安息,生者方觉心安。

母妃也是个可怜人,她说自己从小就是孤儿,后来和上百个孤儿一起试毒,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没有人敢跟她说话,也没有人靠近她,他们叫她圣女。

人们敬她怕她,只会在用毒用蛊的时候想起她,她一直独来独往,很寂寞。

许是太孤单了,有一天她突然发现体内住了另一个人,那个人陪她聊天,说话,跟她对着干。

她学蛊学毒,那个人就学医学术,她伤人害人,那个人就救人治人,再有一天,她捡回来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怕她,不惧她,还给她送东西做饭,其实做的很难吃,但她还是喜欢,他还问她要不要出去?

你放弃恩怨江湖,我放弃王权富贵,咱们一起做一对快活鸳鸯。

她答应下来,很快陷入恋爱,将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忘记,可没多久朝廷风云乍起,丞相将摄政王斗死,那个男人又起了心思。

她第一次委屈求全,与他一道入宫,那时他基根未稳,她便将他的敌人一一毒死,把他真真正正的推到至高无上的位子。

从前他虽然坐着,可坐的并不稳,也不掌实权,现下才算确确实实坐稳了高位。

原本以为这样便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和他好好过二人世界,没成想他要的二人世界不是与她,是与她体内的那个人。

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一个温柔大方,一个冷漠狠毒。

她叫归月,那个人便叫归圆,月亮是半缺的,归圆却是整个的。

他喜欢她的脸,喜欢归圆的温柔大方,归圆在她体内,操控着她的身体,与她成为一个结合,变成了归圆。

归圆抢走了她的男人,还生了一个儿子,用她的身体,多可笑?

她的一生就像悲剧,小时候是个试毒的工具,长大后又成了别人的工具,所以顾晏生不怪她。

没有她就没有他娘,他娘就是从归月身体里变出来的。

她娘说,她出生的晚,一出生就知道归月的所有事,晓得她孤单,寂寞,需要人陪,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治愈归月的,可她却害了归月,对不起归月。

其实她们两个是一个人。

太医院院判拿给他的那本游医笔记上有记载,说是偶遇一女子,一人分二神,一神为毒,一神为医,是为分裂。

意思是说归月太寂寞了,寂寞到骗了自己,将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造出了归圆与自己聊天,聊着聊着她自己都信了,觉得体内有另一个人,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

她得了病,一种叫做分神的病。

可惜顾晏生知道的太晚了,她娘已经死了一年有余,尸体若非被他洒了药,说不得便要发臭。

顾晏生挖了一夜,快天亮时终于挖出了一个可供两人躺着的土坑,左边埋他娘,右边等他死了埋自己。

许是不远了,所以要提前准备。

顾晏生回屋将母妃用被子包住,外面裹着一层席子,简陋下葬。

没有陪葬品,他将自己种的菜,和屋里值钱的,不值钱的都给母亲陪葬。

还有那本医书,翻开记载了分神病治愈方法的那页,用石块压着,一同放进土坑里,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母妃用的着。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水珠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顾晏生站起来,将土一一填上。

他人小,干完差不多天亮,简单洗漱后像往常一样,把昨天带回来的书夹在腋下,匆匆去往太医院。

太医院还是那个样子,死气沉沉,没什么人说话,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屋内没有太阳,一片冰凉。

顾晏生找了个位子坐下,拿出新的书继续看,差不多快晌午时,师傅突然过来喊他,说是让他暂时顶一个学徒的活。

“云铬那个臭小子,不知道去哪了,一声招呼也不打,说不见就不见,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责任心都没有。”院判气的不轻。

他昨日刚到了一批药材,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所有学徒早点过来干活,大家都到了,唯独剩下云铬,原本以为最多拖几刻钟,没成想居然到了现在还不来,药材都堆积在门口了,着急处理。

“是苏州那个云铬吗?”顾晏生顺嘴问了一句。

“可不就是他。”院判一提起他还有些生气。

“云铬应该不是那种人。”

云铬他还是认识的,当初俩人同为学徒,旁的人瞧他不吭声便欺负他,将活留给他做,只有云铬例外,不仅会替他说话,还会帮他一起做,为人勤奋诚恳 。

如果说太医院的学徒第一勤快的人是顾晏生,那么第二人就是云铬,他近日无事,没道理不来。

“我去看看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好的人突然不见了,必有蹊跷。

第42章 姥爷一家

晌午下了点小雨,他在屋内没感觉,出去了才发现地上尽是积水。

顾晏生打了把纸伞,冒雨出行。

太医院不小,有专门给学徒住的地方,四人一间,人太多,顾晏生不习惯,他素来独来独往惯了,索性继续住在冷宫里,偶尔会搬进学海无涯院小住两日。

大抵是怕哪位贵人妃子误入,被人惊到,学海无涯院很偏僻,要穿过长长一段走廊,绕过半个太医院,在太医院背后。

顾晏生提起衣摆,不紧不慢走在廊下,周围是一片片低矮的屋檐,滴着水,滴滴答答的响着,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有他的,细听似乎还有其他人的。

画着梅花的纸伞转了转,顾晏生方向一拐,绕进拐角处。

许是他太久没出来,身后跟的人不放心,小心走进去瞧了瞧,结果发现空无一人,那人不知道去了哪?

几个人面面相嘘,散开了检查,等到原地无人,顾晏生才从屋檐上跳下来。

方才那几人露面,他看清了模样,是几个身穿兵服的人,隶属于刑部。

那个人没猜错,萧大将军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翻案,翻案要有证据,他发现了什么?

京城的天气多变,皇宫内在下雨,皇宫十里外却一片晴天。

何钰的意外到临,受到了整个太师府的欢迎,昨夜参加完宴会,回来已经很晚,顾及何钰手臂上的伤,没敢絮叨太久,给他换洗后便纷纷离开,留何钰好好休息。

何钰翻了个身,他大表哥安清竹笑了笑,“好久没来有些不适应了吧。”

何钰翻过去,二表哥关心的问,“是不是伤口太疼睡不着了?”

何钰坐起来,对面三表哥安清风连忙跟着起来,“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干嘛?”

何钰叹口气,“如厕。”

他去到厕所,刚准备褪下衣服,四表哥露出个头,“忘带草纸了吧,表哥这里有。”

何钰:“……”

上辈子做了多少孽才有这么多极品亲戚?

那草房没有门,如厕很不方便,何钰接了草纸,将人赶走,又用麦秸盖住,这才放心。

他出来后洗了洗手,继续回房睡觉。

姥爷家人口旺盛,因为在朝廷中扮演着和事佬一样的角色,从来不得罪人,职位也碍不着别人,家中几乎没有夭折的儿女,再加上几代同堂,几乎可称儿孙遍地。

房间都是几个人几个人同住,好几代人挤在一个屋檐下,颇为热闹,每天吃饭像打仗一样,睡觉也像打仗一样,你呼噜一声,我呼噜一声,偶尔还有人把腿翘他身上。

何钰小时候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粉琢玉雕的来,满面苍桑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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