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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生存日记(50)

沈姝自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摊开来放到谢长宁面前,而后指着桌上的笔墨与印泥,缓缓道,“签下它。”

谢长宁视线落在沈姝递来的纸上,第一眼便瞧见了‘和离书’三个字。他不再去看下面的内容,猛地抬起眼看向沈姝,面上神色有些吓人。

沈姝却是不惧,直视他继续道,“一,你可以做主,二,不触及律法,三,不违背人伦。这三个前提,我提出的条件都没有都没有触犯,你没有理由拒绝兑现承诺。现在,签了它。”

谢长宁闻言,微微眯起眼,看了沈姝许久之后才回道,“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这就是拒绝了。沈姝却没有就此放弃,“两个承诺,换你签下它,如何?”

谢长宁重复道,“我说过,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沈姝问他,“为什么?你条件那么好,此去建安又有锦绣前程等着你,你并不是非我不可,甚至我于你而言,只是可有可无,不是吗?”

谢长宁忽然就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沈姝,你记住,你既然嫁进了谢家,生是我谢家的人,死也只能做我谢家的鬼!你只能等着我给你休书,别妄想我会签下和离书!”

他说罢,拂袖便要离开,又被沈姝叫住,只见她从袖中又拿出一份写了字的纸张出来,摊开来放在桌上,对谢长宁道,“我可以退而求其次,把和离书换成这个。”

谢长宁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看到了休书两个字,方才散去的笑容再度回到脸上,他超前走了两步来到沈姝面前,微微俯下/身,头靠近她,一字一句道,“我说得很清楚,你只能等着我厌弃你的那一天给你休书,否则你就只能是我谢家的人,无论生死!”

他伸手将桌上的和离书与休书一把抓到手中,举到沈姝眼前,一点点撕成碎片,而后扬手洒下。

宣纸的碎片纷纷扬扬落下,几乎看不到一个完整的字迹。

他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这一次,沈姝没有再叫住他。

门被粗暴的打开后又关上,证明谢长宁并非像看起来那么平静,只是将怒气压了下来而已。

沈姝却不在乎他的情绪如何,她转过头去,将桌面上的纸屑一一捡了起来,而后又离开座位,蹲下/身去将散落在地上的也捡了起来。

这期间她始终神色平静,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这样的结果是在她预料之中的,并且还不是最坏的。

在想到要想他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沈姝就没有抱多少希望。

他若是答应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不答应,也没什么好失望跟愤怒的,因为没必要。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全州了,此去建安这么长的路程,总归是能找到的机会的。

谢长宁言而无信,她就只好用些别的手段了。

第42章 弟042章

屋后不远处的榕树又发了新芽。这是沈姝第三次看到这几棵大树冒新芽了,这意味着她来南朝已经三年了,同时,谢长宁外放的三年任期也已经满了,是时候离开了。

府上的丫鬟小厮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收拾东西了,该带走的该留下的,井然有序。到了离开这一天,整个官邸院落里,已经差不多恢复成三年前刚来的样子。

当初来了多少人,回去的时候也几乎是原样不动的,就只少了一个江妈妈。这三年来负责洒扫院子的粗使杂役,就如同那些没有生命的物品一样,被一起留在了这个院子里,送走一任又一任的县官。

几辆载满了人和物的马车从官邸门口出发,慢悠悠的驶过全州县城的长街,一路上百姓的挽留声不绝于耳。

三年前,得益于谢长宁顶着所有压力提前做了预防措施,全州城在那场大灾中幸免于难,才有了百姓如今安居乐业的生活。

和生活在现代的人民不同,古代的百姓地位低下,活在重重压迫之下,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不过是在温饱线上挣扎,哪怕君王再残暴,但凡还能活得下去,哪怕再艰难,他们也不敢生出二心。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些一直活在压抑之下的百姓一旦爆发,就预示着一个王朝即将走向灭亡。正是应了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亦如此。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全州继任的县官,都将活在谢长宁的阴影之下。不论以后还有没有人能这样做出这样一番大举动来,他已经注定会青史留名。

跟沈家的情况一样,他们明明都是伤害了原主的人,可是却都靠着沈姝提供的机会,平步青云。亲手将讨厌的人送上高位,这样的感觉真是无比糟心,可是如果又机会重来一次的话,沈姝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在大灾大难面前,个人的利益与感受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我们身为小人物,一边感叹着自身的悲哀,在大义面前却仍会奋不顾身。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

马车出了全州县城,沿着官道一路走走停停,约莫花了三日左右的时间,便出了柳州府境,朝着靖州继续赶路。

在出发之前,沈姝就觉得蕙姐儿的情绪有些不对。随着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眼看着离靖州府越来越近,那种不安的情绪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沈姝看在眼中,却终究选择了不去过问。她穿越之初就打定了主意不跟这些人有什么交集的,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也的确做到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病之后,蕙姐儿就成为了一个变数。

沈姝一度怀疑蕙姐儿对她表现出善意,是有所图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姝渐渐察觉到,蕙姐儿对她的好,仿佛带着一种弥补的意味。哪怕是不顾沈姝的意愿想要将她跟谢长宁凑到一块,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只是她不能接受而已。

也因此,沈姝几次顺着这个方向思考,蕙姐儿重生之前的那一世,这具身体的住着的,到底是谁的灵魂,是原主还是她?如果是她的话,沈姝很怀疑,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就如此厌恶谢长宁这个人,上辈子的她究竟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就算是上辈子没有这一系列的变故,谢长宁可能不曾许下承诺,两人之间没有之前那场谈话,没有和离书没有休书,所以她就会乖乖的回到建安谢家大宅吗?答案是否定的。沈姝很了解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即便没有那两个承诺,她依旧会想办法脱身,她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一个厌恶的男人共同生活在一起。

如果是原主的话,又有些说不通,因为蕙姐儿重生是在原主自杀以后,蝴蝶效应影响不了之前的事,只能改变以后的事。

也就是说,上辈子那个人,很大可能真的是她。

那么,她上辈子脱身成功了吗?这是沈姝最关心的问题。而蕙姐儿的不安,是否也源于这件事?

听起来很合理,但是看起来并不像。沈姝觉得她担心的人,是谢长宁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谢长宁有什么好担心的?

基于此,沈姝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上辈子的谢长宁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甚至可能是死了?

不过最后一个选项很快又被沈姝否定了。以谢长宁的身份,哪里又那么容易死,真的是天灾*躲不过的话,死的也绝对不会是她一个人。

然而沈姝没想到的是,这个被她认定为不可能的选项,恰巧就是事情的真相。

——

蕙姐儿担心的的确就是谢长宁,上辈子他就是在回去的时候出的事,因为记忆太过遥远,当时她又受了惊吓,只依稀记得地点是在靠近靖州城的地方,具体是哪个位置,就不知道了。

仿佛开罪了上天一般,那几年里,南朝境内大灾小祸不断,继柳州境内水灾之后,第三年靖州也受了灾,从临近春耕的时候开始,一个几个月滴雨未下,田地干涸出深深的裂缝,境内百姓别说是吃饭了,后来连喝水都成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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