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点头，场面话又重复了一遍，“劳前辈费心了。”
“哎，杨姑娘不必那么客套，不若称我为道友如何？”似乎是在自己的场子，赵镇那点龌龊心思都懒得掩饰。
杨一推托道：“小辈不敢。”
“有何不敢，杨姑娘难道是那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
世俗眼光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对他的眼光有些在意罢了。杨一不给面子道：“若是叫道友的话，小辈不是跟前辈同辈，这万万不可。”
赵镇假意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不减，“一一那么见外，真是可爱。”
杨一脸色微变，没想到他会那么不要脸，便冷声道：“前辈慎言，男女有别，虽然您为长辈也不可随意乱说。”
第49章 小树林
之后和赵镇的对话杨一都没有什么好态度，不算是盛气凌人，只是他说的话都找各种借口婉转地反驳。
若说赵镇老狐狸的样子要是没有发觉是不可能的，杨一见他迟迟都不识趣告辞，倒是明白了他走的是不要脸皮的路线,没有兴趣给他逗趣,直接道：“赵前辈请见谅，小辈这几天隐隐觉得心境有所成,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闭关,不知道可不可以借前辈的地方闭关一段时间。”
赵镇一愣,原以为她是个谨慎性格没想到闭关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也敢在他的地方进行,不过这样不是更好。
“杨姑娘应该也不急于这一时，犬子一直想给姑娘道个歉,晚上吃了饭食之后姑娘再闭关也不迟。”
“赵道友只是性子急了点,不用特意给我道歉。”
“杨姑娘不是连一餐饭的面子都不给我。”
的确是不想。
杨一想到原本没什么反应的黑石进了赵家就浮现了一行字，趁机打探一下也不错,“那就麻烦前辈了。”
……
买下这块石头，只是隐隐觉得它身上有一种跟她契合的波动。
而后,运行灵凝诀去试探却毫无反应，她还以为是自己走了眼。不过，现在看来想戳破这个石头的秘密还要挑地方，赵镇走后她又试着输送灵气进入其中，那行字倒是没有再浮现，但石头表面却起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她估量了一下，要是按照这种裂痕的程度她至少也要脱力一年才能把这块石头裂开。
当即就收手开了门。
门旁守着的接她来的妇人。
“道友，我想四处转转，不知道是否方便？”
“当不得杨姑娘小姐如此称呼相称，老妇就是个下人，小姑娘叫我赵妈就成了。杨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老妇就领你四处看看。”
杨一点头，她本来也没想过能一个人四处乱窜。
“哪是什么地方？”路过一处传来书声琅琅，杨一好奇地朝赵妈问道。
“都是族中弟子，有些弟子还没到入学的年龄，或者资质太差不能入学的就会在族学里面学习。”
杨一看了几眼像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可以去看看吗？”
“自然是可以的。”在鱼火溪这种小地方的修真家族十分难有族学这一回事，开设族学势必就要许多的资源，所以这附近的修真家族里赵家还是独一份，关于这方面赵妈十分骄傲地给她讲解了一路。
杨一半分精神再听，另外半分在沟通储物袋里的石头。越接近书声琅琅的宅院，黑石的裂纹也就越多。
“赵妈，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杨一打断了兴致勃勃的赵妈，停在了入门的门口。
她是客人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赵妈虽然觉得有点可惜没让她见到市面，但还是依言向她介绍起其他的地方。而杨一不露声色地越过往另一端人迹罕至的地方看，“那边是哪？灵气比起周围还浓郁些，怎么没有建宅子？”
一大片高耸的树木，似乎是为了隔开什么。
这个问题让赵妈表情有些难看，“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事怕说出来污了姑娘的耳朵。”
“哦，说来听听。”杨一眼眸亮了亮很感兴趣地凑近她。
这举动让赵妈心头有些不屑，这一路看来还以为是什么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没想到生了一副世俗小户女子的小家子气，都表示不方便说了，还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真是浪费了她一张好脸。
虽然对她的感官急转直下，但毕竟是长老放在心上的美人，赵妈衡量了一下便设了一个隔音罩，“这是虽然是赵家的人都知道，但始终不是好光明正大议论的事，姑娘我们去亭子里面说。”
那亭子离树林还近一些，杨一欣然点头。
到了亭子里，赵妈先让她坐下，从储物袋拿出了带着淡淡灵气的瓜果放在桌上，递了一个水梨给她，才坐在一个稍低的小凳说道：“我们赵家虽然是修真家族，但还是有不少没有灵根的凡人后辈。”
杨一点头，虽然修士之间更容易生下有灵根的孩子，但只是机率比两个凡人高一些，不少还是会生下没有灵根的孩子，而且孟游不是说过赵家有个长老就纳了上百人的姬妾，这些姬妾当然不可能都是修士，所以赵家没有灵根的后辈一定不少。
“说起来也是作孽，”赵妈像是回想起什么，目光放空了一会，“那个时候家里只是随便规定了一个区域，灵气浓郁的地方不准随便进出，其他地方没有灵根的族人和有灵根的都是混住在一起，有些族人虽然没有灵根但父母都是修士，谁不心疼自家的孩子，所以这些族人虽然没有检测出灵根还是跟灵根的弟子一起上课，拿一样的资源，都想着说不定有奇迹。”
杨一微微皱眉，这种方式矛盾一定是不小的，赵家又不是什么大族，顶多一个小地方的地头蛇又不是土皇帝，哪有那么多资源满足其他人。
“之后出了什么事？”杨一侧头问道。
“小时候还没有什么矛盾，但开始修炼以后没有灵根的弟子哪里承受的了丹药的冲击，所以虽然有一样的资源但不少不是给长辈了，就是被其他弟子给抢了。其中有一个没有灵根的弟子有一个练气十一层的奶奶，一日他奶奶不幸丧生，他和他父母都是没灵根的，他平日又行事嚣张了一些，害的他父母跟他一起遭了难。”
这“遭了难”应该是一起被其他弟子给整死了，虽然残忍了一些，但也想的通没有任何庇护的凡人，死了便死了，赵家的长老不会因为此事就让有灵根的弟子以命赔命。
在云蛮宗待的几年她把修真界的规则看的无比明白，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弱肉强食的规矩在修真界就是铁律，大门派可能会掩盖一下，提倡一下公平二字，但赵家明显是不像的样子。
赵妈接着说道：“那弟子还有一个孪生姐姐，他姐姐是个有灵根的，被他奶奶送到外面修炼，回来的时候发现父母亲弟惨死，就入了魔似的杀了不少人，几位长老联手才杀了她。”
“唔……跟那个林子有什么关系。”
“原先的族学是在那个位置，因为那时族中弟子大半都折在了那里，所以大长老就下令直接封了那里。”
听完杨一觉着有点不对，因为吃了一个大亏不想触景生情封了地方也情有可原，但那个地方隐隐和黑石头的秘密有关，所以就有些奇怪了。
“禁地？不能去？”杨一猜想地问道。
赵妈点头，“大长老说煞气太重，就把那个地方列为了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哦。”杨一表示明白，没有多做纠缠，“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
杨一想找个机会再来探一探禁地，没想到机会会来的那么快。
——今晚来北边树林，有事相商。赵陌。
杨一眼前浮现晚上时那张扭曲给她道歉的脸，在他爹笑眯眯的目光下只差跪下给她赔礼，而所谓的随便一餐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只有几个人，而是她在赵家大厅和一屋子的赵家人吃了一餐饭。虽然探究的目光一直不少的落在她身上，但因为所有人都算是客气，她也就安安稳稳地把饭给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