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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飞机(19)【CP完结】

作者: 潭石 阅读记录

尹淙在旁边帮他说:“杨煊,你的手机。”

杨煊依旧没回头,只是把手伸到后面,想要摸索着接过手机。

应茴还在十足耐心地建议:“林忆莲的《纸飞机》也好听,要不唱这个?我还没听过男声版的呢。”

然后杨煊就摸到了汤君赫的手,微凉的,有些滑腻的手背。

汤君赫握着手机的左手条件反射般地往回一缩。

“不好意思啊。”杨煊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尹淙的手,回过头道歉,然后看到了捏着自己手机的汤君赫,随即一愣。

汤君赫缩回去的那只手把手机往桌子的边沿推过去,小声说:“谢谢。”

“行吗?”应茴在一旁问他。

杨煊回过神,拿过手机放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说:“不唱这个。”

第十二章

杨煊说完这句,就撇下应茴径自走上了台,俯身和那个长发的吉他手说了什么。那人点了点头,随即站起来,把手里的吉他递给他,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走到台下角落的一个椅子上坐下。

冯博吹了一声尾音上扬的口哨,把两只手拢在嘴边朝台上喊:“煊哥,一定唱那首啊!”

杨煊不置一词,伸手把面前话筒的高度调高了一些,然后弹了一小段试音曲。

“煊哥,不唱不是人!”有人高喊。

杨煊低头开始弹奏吉他,他的手指划过琴弦, 一小段行云流水的前奏就顺着指尖流泻出来。前奏有些长,杨煊迟迟不开口,不知情的人纷纷好奇地交头接耳:“要唱什么啊?”

汤君赫注意到正在拨弄琴弦的那几根修长的手指——也是经年累月拍打篮球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他的手背上时,让他感觉到指腹上略微粗糙的茧。他忍不住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左手手背,那只手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应茴站在他旁边,倚着桌子,他看到她的指甲一下又一下掐着桌子的边沿,那是在紧张状态下的下意识动作。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

杨煊开口了,仅仅唱了一句,就引起了台下一片沸腾的起哄声。

他唱了郑钧的《灰姑娘》,一首尤其适合表白的情歌,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可以读作《茴姑娘》,汤君赫很快联想到杨煊唱这首歌的深意。

他看到那双掐着桌子的手抬起来,覆住了那张明媚的脸,听到应茴低声但又难掩激动的声音:“天呐,真唱这个,要死了……”

手背上的那片皮肤被汤君赫揉得发了红,隐隐作痛,然后开始发烫,但他还是不停地揉搓着,甚至用右手短短的指甲在左手的手背上用力挠了几下,像是要把几分钟前的那种触感揉搓掉。

不止是应茴,台下的少男少女们平日里无处宣泄的荷尔蒙此时此刻全都被点燃了,冲天的尖叫声险些掀翻屋顶,反倒是台上的杨煊一直低着头,专注地唱歌和弹吉他,对台下的骚动仿若充耳不闻。

他的眉骨生得尤为精致,两道整整齐齐的浓眉和那双微陷的眼睛因为间距狭窄,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人时,会给人一种和年龄不符的狠戾感,但此刻他低垂着眉眼,年轻而锋利的面部轮廓被幽蓝的灯光加上了一层柔软的滤镜,明明面无表情,倒显得深情款款似的。

也许杨成川当年就是靠着这种手段,追到了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他的两个女人,汤君赫不无恶意地冒出这种想法。

他想起杨成川戴着银边眼镜的模样,不得不说,他们真是一对天生父子。

他有些想走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吵得人头晕的场合,那些不断尖叫、鼓掌、吹口哨的人真是绝顶无聊,以为自己在追星吗?

想到一会儿还要目睹这两人含情脉脉的表白场面,他就坐立难安,也许他应该现在、立刻、马上起身就走——可是这样做会让一腔热情地拉着自己过来的尹淙失了面子吧?他用力地揉搓着手背想。

走还是不走?这是一个问题。

汤君赫正考虑怎么和尹淙解释离开的理由,台上的杨煊唱完了。台下齐齐地叫嚣着:“表白!表白!表白!……”还有人拿着矿泉水瓶不断敲打桌子,闷重的声响充斥耳膜。

“诶,你们……”汤君赫垂着眼,听到杨煊有些无奈的语气,大概跟刚刚那句听不清的“又来了”是一个表情。

杨煊接着对着话筒说:“刚刚这首歌是冯博和陈皓以及很多人给的建议……所以,不是替我自己唱的,就当是代表我们理科三班所有男生唱的吧,生日快乐应茴姑娘。”

“我不听——”应茴捂着脸大喊,“最后一句我没听到!”

“嘿——没劲!”冯博带头喝了声倒彩,“煊哥你可太没劲了啊!”

“什么啊——还以为真要表白!”台下的观众难掩失望,喷薄而出的荷尔蒙无处释放。

一阵喝倒彩的声势下去之后,酒吧里又恢复了几分钟前杂乱的喧嚷声。

杨煊把吉他还给那人,走下来,对着冯博的后脑勺拍下去:“起什么哄。”又转头对应茴说:“不好意思啊,他们非要我唱这首,我正好会弹,就……”

“没关系,”应茴捂着红得要滴血的脸,从指缝里看杨煊,“虽然是拒绝,但还是很开心。”

杨煊对着她笑了一下,又坐回了斜对角的位置。

所以,传说中的表白就这么结束了吗?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场面,汤君赫有些意外。他觉得应茴对待“喜欢”的态度有种出人意料的大度与坦然,这更衬得他之前那种阴暗的想法见不得光。

就着长凳留下的位置,应茴坐在了汤君赫旁边。她一直捧着脸,不断用手背贴着脸颊试图降温。

“你喜欢他什么?”汤君赫忍不住想问她,难道仅仅是“长得帅、会打架、还不爱搭理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如今的杨煊有些好奇——或许一直都很好奇,只是在这一刻这种想法尤为强烈而已。

但他那个掌控得体的好奇心系统逼他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没想到应茴反而转过头,红着脸小声问他:“他是你哥哥,是不是?”

汤君赫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这种涉及到双方的关系似乎并不由他一个人决定,如果杨煊不肯承认的话,他们就什么也不是。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你哥哥?”应茴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接着小声道,“但他真的很好啊。”

汤君赫转头看着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应茴紧接着讲了一个很老套的少女心动故事——高一时她被附近职高的小混混们堵在学校后门,杨煊当时并不认识她,但却上去帮她解了围。

“他打架真的挺厉害的,”应茴脸上掩饰不住情窦初开的神情,“一拳解决一个,哇——跟拍电影似的。”

“是吗。”汤君赫的反应近乎冷漠。

他小时候打架就很厉害,汤君赫想。他继而想起小时候他在河边摔破额头那次,后来没过几天,杨煊就把那个推他的男生狠狠地揍了一顿,帮他报了仇。

一直闹到九点多才有人提议散场。

在大家纷纷把书包背起来的时候,冯博又起了歪心思。他拿着矿泉水瓶在桌子上用力敲了几下,发出“梆梆”的声响,然后表情不失淫荡地说:“哎哎哎,咱们给煊哥和应茴留一点私人空间好吧?”然后隔着几个人朝杨煊挤眉弄眼,“煊哥,我们先撤,你们随意?”

杨煊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这时瞥了他一眼当作警告。

“应茴生日,给点面子嘛——”冯博不怀好意地朝应茴抬着下巴说,“直接生扑吧茴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应茴被调侃得有些恼,上前抓过他手上的矿泉水瓶往他脑袋上敲:“闭嘴吧你!”

冯博赶紧抱头溜了。其他人也很给面子地匆匆撤了,不出几分钟,酒吧里间只剩下应茴和杨煊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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