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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原配(149)+番外

景修玄一掀车帘,利落地跳下马车。

景修武正闭着眼睛,想着那接手侯府的美事,想着那娇艳的美人儿。酒气熏红的脸上,荡起可憎的笑意。摇头晃脑的,似乎沉醉其中。

「二哥是在盼着我死吗?」

冰冷的声音响起,一只黑色的靴子抬起,踩在石狮上,正好踩在景二的手上。无情地加重力道,用脚前端碾压着。

景二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手上吃痛,眼睛惶恐地睁开。

「三…弟…你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二哥是不是打算接手我的侯府,鸠占鹊巢自立为侯?」

「哪敢…」景二眼珠子乱转,眼神心虚地飘乎着,不敢与他对视。「我今天喝多了些,脑子晕沉沉的,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

景修玄冷冷一笑,「二哥真是健忘,不如我来提醒二哥。你刚才说我是短命鬼,还说要在我死后接手我的侯府。」

他边说着,脚下边使着劲,景二疼得龇牙咧嘴,哀哀地叫唤着。

「老三,二哥没有说过,你肯定是听岔了…你的脚踩错地方了,快些放下吧。「

「哦?刚说过的话都能忘,怪不得二哥年年下场,年年落榜。依我看,你如此记性,倒不如窝在家里,吃喝等死,何必出来丢人现眼。至于我的脚…?」景修玄说着,用三分力碾了两下,只听到景二嚎嚎的呼痛声。

「侯府是我的,我爱踩哪里就踩哪里,怎么可能会错?错的是有些人站错了地方,活该被踩。二哥,你说是不是?」

景二哪里还敢有之前的妄想,忙拼命地点着头,「老三,你说的对…今日二哥喝醉了,走错地方…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二哥一般见识…」

「是吗?」

景修玄脚再碾了碾,放下来。

景二心头一松,赶紧把那痛到发麻的手缩进袖子里。就算是看不清楚,也能猜到必是红肿不堪。

哪里还多停留,丢下一句含糊的话,便脚打麻花般地踉跄离开。期间一个不稳,摔了一跤,没敢吭声,爬起来就跑。

黑暗中畏畏缩缩地出来两个下人,搀扶着他,他呸了一口。像是在骂自己的奴才,又像是在指桑骂愧,骂骂咧咧地走了。

只把刚下马车的郁云慈看得解气,看着那儿狼狈的背影,高声道:「二哥,你回去可得好好问问二婶,我一早就把节礼送到二房,还送上自己亲手做的月饼。二哥指责我们不孝敬二婶,那我可不依。要是二哥还敢在外面胡说,我少不得要与二婶对个质,问问我的月饼是不是喂了狗?」

景二脚下一滑,差点又要摔跤,好在有人扶着。

她冷冷一笑,暗骂一句活该。

这个景二,不学无术。一个大男人,不思量养家糊口,天天当个啃老族,装模作样地读书,就想着从别人那里捞好处。

读了这么多年,全都读到了狗肚子,什么名堂都没有混出来。还敢肖想侯府的爵位,当真是不知死活。

「便宜他了,大过节的,竟敢跑到咱家门前来撒酒疯。」

她哼哼着,走到景修玄的身边。

咱家二字,取悦了他。他抬头看着门上的锦安侯府四个字,或许自己从这一刻起,在心里把侯府当成自己的家。

他执起她的手,一起迈进侯府的大门。

到了屋子后,她拉着他的手,煞有其事地看着他手心的掌纹。边看边啧啧称奇,「那景二从哪里听到的胡言,竟然说你是短命鬼。依我看,你这手相一个就是大富大贵之相。生命线长长的,且有得活,活个百岁不成问题。」

他眉眼一柔,反手把她的手包在掌中。

这姑娘是在安慰他。

景二说的短命之相,确有其事。当年是有算命的断言锦安侯府的世子活不过成年,所以二房自那时就存了心思。

「百岁?到时候就怕夫人嫌为夫白发垂暮,老态龙钟。」

她抿嘴一笑,眉眼弯弯,「什么老态龙钟?侯爷您就算是满头白发,亦是皓首雄心,老当益壮。」

他目光宠溺,道:「好一张利嘴,说得我心甚悦。我且等着,就等着你我一起赴那白首之约。不知到时候夫人会是何等模样?」

她眼一挑,得意地回着,「我嘛,当然是鹤发童颜,风韵犹存。若是侯爷您还宝刀未老,说不定我还可以老蚌怀珠。」

「……」

这女子,当真是敢说!

他眸一沉,打横抱起她,朝床榻走去。两人四目交融,情深意浓,千言万语全都在不言之中。

半夜,她迷迷糊糊地朝床外滚去,没有碰到熟悉的温暖怀抱。微眯着眼,半抬起头,床外空无一人。

瞬时清醒过来,坐起身子。

屋内夜烛还燃着,却没有他的身影。这么晚,他去了哪里?

披衣起身,趿鞋下地,轻轻地打开门。外面的采青听到动静,惊了一下,见是自家夫人,忙压着声音问道:「夫人,您怎么醒了?」

「侯爷呢?」

「奴婢不知,侯爷三更将过时离开的,奴婢看着…像是出门。」

采青也纳闷着,侯爷那个时辰穿戴整齐,还裹着披风,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样子。她一个下人,自是不敢多问。

郁云慈眼露疑惑,深更半夜的出门,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最近他好像不怎么着家,一个侯爷真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吗?

带着疑惑,她重新躺到床上。却是胡思乱想,再也睡不着。

一想就想到景二说的话,短命之相?是指原来的那个人吗?她早就怀疑过侯爷不是原书中的男主,是不是有和她一样的奇遇?

那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书里也没说男主是短命鬼,而且一直到结局都活得好好的,莫不是景二乱说的。她的手在外面的被窝中划来划去,微蹙着眉。

方氏母女已死,她顶着原主的身份活得好好的。可以说那书里的内容,和她现在的生活已经丝毫没有关系了。

她何必去在意,抛开书的事情,她应该在意的是眼前。

他半夜出门,是不是处理什么危险的事情?一个富贵出生的侯爷,在朝中不拿势不掌权,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招来什么人忌恨,也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再者,即便是有事,以他的身手,定然不会有事。

心略略放宽,埋首在枕头上,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他不告诉自己,肯定是怕自己担心,她又何必乱想,他一定会平安的。

此时的景修玄,正在城北的一座大宅中。这座宅子庭院深深,偏僻又安静。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中,坐着一位眉头紧锁的老者。

老者是刚回京不久的河西总督巩福宁,他身量不高,满脸福相,慈眉善目,当起得名字中的福宁二字。

听完景修玄的话,他浑浊的眼盯着面前的青年。

「景侯爷说的,当真千真万确?」

「不敢有半点的不实,景某字字对得起天地良心,所说之事,没有半字虚假。巩大人曾经历过四十年前的那场惨烈之战,又追随匡五爷多年,理应比景某更清楚一些细节。」

巩福宁眼神闪烁,回想着多年前。

确实如他所说,事情有些离奇。只那时候他心粗又贪吃,极少去关注。还是后来为官多年,渐渐悟出一些。

五爷战死后,匡家一蹶不振。到后来掌事的慢慢变成程世万,碰巧的是十二年前,匡家两位少爷随军出征,又是一死一伤。

伤者不能再习武,郁郁而终后,留下的唯有一个遗腹子。

而程家,在这四十年中,逐渐取代匡家,成为朝中第一武学大家。

「你说得没错,老夫多年来,确实是有些疑惑的。五爷那样的经世之才…若不是三位公子相继遇害,他又怎么会在明知不能胜算的情况下,杀入南羌的都城…最后…战死城下…」

忆起昔日的主子,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还是止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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