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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风(43)

作者: 雪厘 阅读记录

“啊。”

季蓝懵懵地回过神,但刚才自己看着他发愣的一幕,已经被季豐注意到了。

她摇摇头,又埋下脸,用叉子在盘子里戳戳戳。

季豐就坐在她一旁,长长的手臂伸过来,在她毛茸茸的额发揉了一把。

他脸上的笑,分明就是在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季蓝意识到了,撅了撅嘴巴,不高兴。

不过,她的确就是小屁孩啊。

石曼清楚季豐顾虑什么,主动发话,让他和朋友去玩了。

晚上石曼回酒店住。

虽然说是朋友的关系,但她作为前妻,就算在最开明的家庭里,存在感还是会使人产生微妙的不快。

克莉丝汀的挽留没有打动她,于是克莉丝汀就把目标转向了季蓝。

毕竟这里也是季豐的家,季蓝没什么抗拒的,就点头答应了。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季豐隔壁。

小孩都睡得早,也没时间概念。

克莉丝汀拿着本童话书过来,兴许是想给她讲睡前故事,想起她不动英文,以一首歌谣代替。

季蓝还真被哄睡了。

后来她是被一道惊雷震醒的。

尖利的叫声和雷电混在一起,没被任何人察觉。

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像一只害怕除夕夜鞭炮声的小猫小狗。

季豐在国内度过一整个暑假,刚回来就玩疯了,直到深夜才回来。

暴雨如注,给他的晚归打了掩护。

偌大的一座房子在暴雨雷电中,就像童话书中被女巫控制的城堡,季豐刻意把脚步放得很轻。

他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长长的,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窗户没关严,一道霹雳照亮了他床上鼓鼓的一大块,像一只半人长的龟壳。

惊恐中季豐屛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那里,恰巧“龟壳”听见了开门的吱呀声,手脚并用地把头顶的被子扒下来,露出季蓝稻草一样凌乱的脑袋。

季豐稳了稳气息,把灯打开,问她:“你怎么在我房间?”

这便看清小女孩又变成了核桃的双眼,颤抖着嗓音说:“外面好响啊,好恐怖,我害怕……”

季豐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侧身看她:“你害怕打雷?”

季蓝紧捏着被子点头。

刚才她在自己房间被吓破了胆子,抱着小熊过来找他陪着,没料到他还没回来。

她胆量全用光了,不敢再原路返回,光着脚,一头钻进了他的被窝。

说话期间,外面雷电有减弱的趋势,季豐便说:“现在不打了,我送你回房间……”

话音刚落,外面有事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鸣。

季蓝又尖叫了一声,扑腾着躲回被子里。

季豐看着颤抖的龟壳,觉得好笑。

他拉了拉被觉角,趴在床沿,看着里面季蓝那张小小的脸。

季豐商量着问:“你确定要睡这儿了?”

季蓝什么也没表示,眼神打量一样地在他脸上盘旋。

最后她裹了裹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只露出脑袋来,端端正正枕住他的枕头。

当晚季豐当然是陪着她的。

后来少女时期的季蓝经常想起这一天,就会以此安慰自己。

这代表,一开始,他也并不是讨厌她的,他们也不是,生来就针锋相对。

而原因只是,当时幼小的她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并没有后来那样得喜欢他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启少女心事

☆、第 40 章

两年过去, 季蓝正式成为一名初中生了。

她的个头在这段时间长得飞快, 人就发芽的种子, 经历春雨一样的青春期, 迅速成长出枝叶, 含苞待放。

加拿大寒暑假的时间和国内差不多,早上去学校上课前, 季蓝听石曼说说季豐今天就回来了,于是她一整天都没好好听课。

司机刚一停好车, 她迫不及待地开车门下去,又莽莽撞撞地跑到楼上,钻进季豐的房间。

石曼还没回家, 刚才张阿姨告诉她, 季豐在房间睡觉。

卧室地板上放着一只黑色的行李箱, 箱子的主人蒙头睡在床上。

季蓝高涨的期待,让她想也不想地把人家的被子扯下来。

季豐睡眼惺忪,声线钝钝地说:“放学了?”

季蓝肩后的书包还没取下来, 穿着打着领结的白衬衫和百褶裙。

她高兴得像个小狗,却指着他说:“你睡觉怎么不脱衣服?”

季豐愣了一愣,说:“刚回来, 倒时差。”

季蓝缠着他说:“你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

“二十个小时?”

“那在飞机上没睡觉吗?”

季豐打了个哈欠,说:“法航的空姐来身边不停, 送毛毯、加饮料、连在商务舱也不得安宁。”

他脸上有着一丝她没见过的淡淡笑意,是心领意会,却又不以为意。

季蓝瞅着他的嘴角, 他的眉梢。

只知道那很迷人,和小姐妹说起的时候,但不知道怎么形容。

不久后情窦初开,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当时是被撩了。

季蓝还小,经他轻描淡写,没领会空姐的做法。

她忿忿不平地说:“她为什么这样子,也太讨厌了!”

季豐那张越来越趋近完美的脸,再面向她时出现了一丝讶然。

摇摇头,算了。

他疲乏地又躺进被窝,纯白的被单盖下去,压下他黑色的卫衣。

季豐闭着眼,语气没什么劲儿了,说:“出去玩吧,我再睡会儿。”

季蓝按住他在被子下的手臂,撒娇地晃了晃。

他们已经两年没见了,每次团圆的节日,他回来,而她总被石曼送去陪外公外婆。

“不要睡了嘛……”

被子下面的季豐纹丝不动。

这个年纪,小孩子都憧憬大孩子的世界,而大孩子根本不屑于理会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

季蓝只好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去。

这便看见了雪白的床单上,刺眼的一滩红迹。

她的大脑没震惊堵塞,尖叫着指着那里大喊:“季豐?你流血了吗?”

他紧皱着眉心,抬起头朝下方看过去。

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被单,季豐看到也惊奇了一下。

他很快反应过来,那里是季蓝刚刚坐过的地方。

于是他神情变了变,说尴尬算不得尴尬,说好笑,也笑不出来。

*

季蓝的初潮来了。

季豐是第一位见证者。

季蓝躲回了自己卧室的卫生间,坐在马桶上,一直咬着嘴唇,满脸悔意。

季豐从外面回来,敲门进来,手伸进卫生间的门缝,递过来一包卫生巾。

他终于不睡了。

季蓝盯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怎么抓着这么一包东西。

太该死了,这么一想,她的脸又开始红了。

她接过来,研究包装袋上面的说明。

季豐说:“会用吗?”

季蓝迷茫地摇摇头,才想起他在外面看不到,就忙说:“不会……”

他在外面走站了会儿,抬步走开,并且极不自在地和她说了句:“慢慢琢磨吧。”

当晚的饭桌上,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一次沟通,眼神也没有交汇过一次……

*

最喜欢每一年的暑假,因为足够漫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也有季豐的回归。

如果今年没有补习班和特长班就更好了。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假期才过了两三天,季蓝就被石曼把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周一至周三提前预习下学期的课程,周四周五学钢琴,周六去舞蹈班练功,只有周日才能休息一天。

石曼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无比认真尽责,不上班的时候,接送季蓝上下学,经常亲力亲为。

有事还会像其他家长一样,坐在舞蹈练习室的地板上,看着她和别的小姑娘一起压腿,跳舞。

自此就对季豐的关系少了一些。

回国一周有余,石曼一直都没抽空陪陪他,早上季豐说这几天有部话剧上映,问石曼有没有空一起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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