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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风(49)

作者: 雪厘 阅读记录

但并不是他特意去买的,只在在那间店里看到这个,小女孩们肯定都会喜欢,他能接触到小女孩也只有她一个了,看见便想起她来,于是买来送她。

季蓝高高兴兴地接过,到楼下才拆开包装。

是一串钥匙扣,上面挂着只巴掌大的小马玩偶。

季蓝拿起来看了看,有点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首饰。”

石曼笑道:“我们蓝蓝早过了年纪了,现在是个爱美的大姑娘了。”

季豐不以为意,说:“也不过才十五岁,以后衣服要多穿一点,从机场回来,喷嚏打了无数个。”

石曼埋怨地把他一瞥,说:“早上一说要去接你,可高兴了,特意好好打扮,怎么都不知道欣赏。”

季蓝脑袋一下子支棱起来,赶紧澄清:“没有啊,我就是随便扯了件就穿上了,没什么打扮不打扮的。”

石曼跟她说:“你哥哥关心你呢。”

季蓝手里把玩那只钥匙扣,想起他刚在的话,忽然定定地看向他,郑重其事地说:“我不是十五岁,现在已经十六了。”

季豐上身倾过来,手心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多一岁又怎样,同样是个小孩。”

知道她是一定会顶嘴回来的,却迟迟没等到。

她收回目光,低着头,动作僵硬地抓了抓头发,接下来好一会儿都不说话了。

季豐从小就喜欢的一道鱼汤,石曼亲手下厨房做,留下他们两个在客厅。

他半躺着看手机,老朋友们知道他要来,一个个都发来消息问候。

好一会儿没注意季蓝,他双手飞快地回着消息,忽然听见她声音低低地说:“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事?”聊天中途,他分出心思回应她。

但问了之后,她又不作答了。

季豐两眼从对话框中移开,看了看她。

她从来不爱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更偏爱硬邦邦的地板,盘腿坐在那儿,双手在茶几上摆弄凌乱的包装盒。

这一幕似曾相识,此时她面带窘迫,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季豐放下手机,耐心地等着她说。

“其实,那天的巧克力,是孙悦清送给你的。”

季豐点点头,“我知道。”

他也猜到了她要告诉他的是什么,不过早在当时,不用她透露,他也知道是谁送的。

能够察觉到孙悦清的心意,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拒绝。

当初他并不在意孙悦清的礼物没有送到自己手中,只是生气季蓝的不诚实,并且疑惑,为什么她死活不肯承认是孙悦清送的。

季蓝讶然道:“你知道是她送的?”

季豐说:“我打电话问她了。”

季蓝好奇地问:“你怎么说的?”

“委婉地告诉她,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他说完,灿然一笑,反问道:“不然我应该跟她说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弯腰对上她的眼睛,眼中玩趣,不知怎么,让她脸变红了。

她又坐了一会儿,两手心在耳朵上捂了捂,手背又往脸上贴了贴,收起她的礼物,到餐桌上等开饭去了。

季豐继续跟他朋友发消息聊天。

季豐在国外与父亲生活,也经常吃中餐,但是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家里是唯独的一份。

他今天胃口大开,如今已经上了两年的大学了,石曼问了他不少学校的事情。

在问起准备何时回国的时候,季蓝手中筷子一顿,心不在焉地夹着碗中米粒。

季豐说:“还没考虑好。”

石曼又跟季蓝说:“季豐念的是温哥华最好的学员,你要多学学他,几年后也考一个好大学。”

季蓝没什么自信,说:“唉,我也就那样了,不奢求那么多。”

她不爱在学习上用功,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不上不下的,不过很稳定。

石曼总想让她把功课上提一提,但怎么辅导,怎么说都没用。

季豐问她:“高考完准备去哪个城市念书?”

季蓝接过他盛好的一碗鱼汤,说:“就留在这儿了,不想出去。”

石曼很是欣慰,说:“蓝蓝懂事,不想离家太远,这些年你在温哥华念书,还好有她陪着我,等再过几年你回来工作,你们两个都在我身边,看这多好啊。”

她点了点季蓝的鼻尖,又说:“只盼着你长大了不要被外面的男孩子勾走,嫁得远了我可要舍不得了!”

季豐语气淡淡地说:“这种事您最好还是别干涉她,感情的事让她自己做主,不然会有压力的,何况,现在还早着。”

石曼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

心想小女孩听到这些谈论肯定都会害羞,季豐看了看季蓝,她手捏汤勺,搅弄牛奶一样白的鱼汤。

石曼见她迟迟没往嘴边送,问她说:“不喜欢吗?这倒汤是季豐最喜欢的。”

季豐坐在她对面,见她面色迟疑,看着面前的鱼汤,又看看自己。

她摇摇头,扭过脖子对石曼一笑,说:“没有啊,我喜欢的。”

*

季豐下午睡得多了,到了夜里就没什么睡意了。

他刚把手机放起来,就接到了封温的简讯。

——我下飞机了,你睡了吗?

封温是他的一个女同学,两人经常在同一个教室上课,都生在A市,更巧的是,他们的父母是老相识。

放假前,封温主动和他约好一起回国,但临行前一天生了场小病,只好把航班改签。

他们课下和别人一起聚过几次,关系不算生,但还没到为了她给自己耗时间的地步,原定计划不变,他就先行回来了。

手机屏幕炽白的光罩在他眼睛上,看着对话框,考虑该回她什么。

其实这么晚了,也不是很方便了。

封温用不着向他禀报,但她还是在不合适的深夜这样做了。

想了两秒,他当作没看到,把手机放了起来。

才又睡了几分钟,被焦急的敲门声惊醒,外头石曼说:“季豐,先别睡了,陪蓝蓝去趟医院。”

他一下子坐起来,穿了鞋过去打开门,问:“季蓝怎么了?”

石曼又着急又心疼,担心着季蓝那边的情况,没时间解释了,说:“你先换衣服,我们在车里等你。”

她匆匆下了楼,季豐很快换好衣服,裹着羽绒服去院子里。

他先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看见一边石曼开车,季蓝虚弱地靠在后面的角落,他便把车门合上,陪着她坐到了后排。

季豐打开车顶的灯,看见她睡衣外面裹着臃肿的黑色棉衣,还把帽子套子了头上。

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小巧的下颌,唇色比以往颜色都浅。

他把她的帽子往下摘了摘,季蓝就抬起手臂挡住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他。

深夜寒风呼啸,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来回的几辆车。

好在医院离得不远,石曼在前面问:“还难受吗?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到了。”

季豐握住她的小臂放下,看清她泛红的脸,还起了许多小小的疹子,连手上都有。

“过敏了吗?”

季蓝沙哑地开口:“好像是。”

她抬手想去抓脸,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制止住,担心地说:“不要碰。”

季蓝委委屈屈的,“痒……”

“很快就好了,听话,一定不要用手碰。”

季豐说着往前打探,看到医院的标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一下车,他又把她帽子带回去,握着她的手,让她跟紧些。

石曼过去挂号,他陪在季蓝身边,他们快步走在医院的长廊上,等电梯的时候,季豐看着像降的数字,心急如焚。

察觉到她扯了扯他们相握的手,他才发现,原来他们手握在一起握了这样久,连手心,都出汗了。

季豐便松开了。

“季豐……”季蓝可怜巴巴地抬头,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她从来不喊他哥哥,他也接受她对自己直呼其名,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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